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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影在黑暗中蠕动了一阵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站到有光的地方。

虽然在江恒的回忆中见过他,但本人站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有点认不出来。

面色蜡黄,下巴上星星点点的胡茬一直延伸至下颚,肩膀向内收缩,背部深深的佝偻着,瘦的已经脱相了,囚服就像一个宽大的塑料袋套在身上,带着难以掩盖的落魄和狼狈。

他走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些跛脚。

江恒面色如常,手却把我抓的很紧,我从后面抚摸他的背,防止他杀人。

“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江恒开口问道,对面像是大脑短路了似的,一时竟然没有反应。

过了许久,他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突然有了光彩,一个跨步上前抓住江恒的衣袖:

“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就好。”

江宇僵住了:

“你怎么……爸知道当时做错了,可人总要犯错是吧?我那时候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家人的重要,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的这么多年有多想你跟你妈妈……”

江恒不为所动,嘴角扬起个讽刺的笑容:“别恶心我了吧?”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忏悔。”

江宇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落了泪,皱纹难看的挤在一起,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也后悔。”

江恒冷冷的说,抓住我的那只手用了力度,抓的我骨头都是疼的。

“后悔没早点杀了你。”

江宇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下意识往后退,被一把扼住手腕。

他颤栗着想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像是一只待宰的小鸡崽子似的无措。

“你现在怕了?你知道当时我们有多怕吗?”

我从未在江恒眼里看到如此浓厚的杀意,冷的让人手脚发麻。

江宇眼神慌乱,却挣脱不开。

“我求求你儿子,放我出去,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你去跟局长说……我已经改造过了真的,这里的人就欺负我一个,他们整天打我,狱警也不管!在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啊!”

他哆哆嗦嗦的说,无数次想把腰直起来,却在碰到江恒的眼神时,又缩了回去。

“那正好,杀人偿命。”

江恒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什么让人惧怕的东西,江宇嘴唇瓮动,半晌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我当年无数次想杀你,因为我的犹豫,让你又多活了这么多年。”

“我……我……”

“我真后悔没直接杀了你。”

江宇后退两步,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我只是冷眼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他眼神飘忽不定,我知道他不是后悔家暴这件事,只是在找借口想让江恒把他放出去而已。

不过很可惜,我跟江恒不喜欢在畜牲身上心软。

他突然一个向前,想过来抓住我:

“你是他朋友是吧?你帮我求求情,我见过……”

就在他那双脏手就要碰到我的时候,江恒伸手挡在我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眼见被抓住的那一片开始泛白,他毫不客气的一扭,江宇疼的吱哇乱叫,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疼。

江恒的语气终于起了一点波澜,我站在侧面看不真切,他的半张脸都埋在黑暗里,只有从铁门缝隙中传进来一束光亮。

“你再敢碰我身边的人,你这只手也别想要了。”

说罢,一把将人推倒在地。

可能是被欺负惯了,那个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的男人现在踉跄两步就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江恒脸上毫无动容,他立马爬起来抓住裤腿,那张脸上只剩下丑陋,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真的……要不,要不你杀了我吧,我在这儿生不如死!”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地步真是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江恒听见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险些笑出声。

他一脚把人踹倒,拉着我转头就要走。

在马上要开门的时候,江恒又站住了。

“对了,你欠我一样东西,我要拿回来。”

江宇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什么?”

江恒没在言语,转过身,不留余地的一脚侧踢在对方肚子上。

随后我就见他横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发出碰撞声,随即跌落。

江恒一个眼神都没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苏乐跟局长正抽烟呢,见我们出来,一根烟也刚好吸完。

他颇为意外的看着我们:

“呦,这么快?我以为要上演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呢。”

这明显是玩笑话,江恒也不放在心上,接着说了句:

“秦局,我还要请您帮个忙。”

局长没想到江恒突然态度恭敬,连忙递上烟,江恒摆摆手示意不用。

“你说。”

“江宇,他总是被别的囚犯打吗?”

局长犹豫两秒,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不是,肯定是不靠谱的,毕竟大家也都不是瞎子。

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会不会显得他们警察局办事不力啊?

这传出去多不好听。

于是我急忙接了句:

“咱们狱警肯定是知道的啊,不得不说咱这儿的警察就是有正义感。那有些人就是活该的,要是换成我,我也当看不见。”

局长的眉头舒展开来,点头称是。

开玩笑了,我怎么知道狱警到底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管啊,反正我就默认为“看见了,但是正义感太强,就任由他们欺负”。

表示认同狱警的做法,让局长可以放心说。

“是啊,狱警之前就给我反应过,这些犯人平时最瞧不上的就是家暴和强奸犯。这两种人没本事,只能在女人和孩子身上耍威风,就往死了打。我也看不惯,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这种人肯定是要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他咳嗽两声,苏乐递过去一根烟。

局长把烟点上,继续说:

“问题我们是法律的执行者啊,那能把这种事摆到台面上来吗?其他囚犯欺负他,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说的哥们都想给他鼓掌了,你看人家的话说的,听着就让人舒心。

“那就好,不用管这事,打死了也没事,我没意见。”

江恒淡淡的说,局长一点不意外的说:

“哈哈哈哈那是必须的,对了,我还有公事要忙,先走了。平时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子贤,他会帮你们的。”

“好好好您慢走。”

说完这句话,苏乐靠在墙边问:

“小哥,这里面这个男人被打的挺惨啊……”

很巧妙的没有点明江恒和他的关系,估计苏乐也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低低的笑。

“自己作的。”

江恒吐出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了,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想刚才那一脚还是轻了。

“走吧两位,还有林雨忱那事呢,想想怎么跟人家解释吧。”

我叹了口气,林雨忱被问完以后就一直在大厅,现在不知道收没收到消息。

我们三个到了大厅,我都没必要去找人,大厅里吵吵嚷嚷,从林雨忱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长发没有皮筋束着,凌乱的垂在肩膀两侧,眼神中黯淡无光,好像被人将心挖去了。

周遭的警察将她围在中间,不断开导,林雨忱充耳不闻。

直到看到江恒离得近了,才一把推开人群,朝我们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