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都皇城司——
花甲老者捻着药渣嗅了嗅,说道:“麻黄、桂枝、胡柴……侯爷,这确实是常见的治头疼的方子。”
“确定没有其他药性相冲的东西?”
老者深吸一口气,“林宅三代从医,老夫不才添为太医院正,若是如此简单的药理都辨不分明,不如回乡去种地!”
宁错讪讪的摸了鼻子,不怪林院正生气,一把年纪了大清早的被拎来皇城司验药,反复查完了一个时辰,再三说明没有异常还被质疑换做佛陀也要上火!
“来人,送林院正。”宁错招招手,侍从捧着诊金陪着笑请人。
林院正看也不看径直往外走,不发飙不是贪财,主要是得罪不起,心下腹诽,疑心病也能传染?
待出了门,林院正哼了一声甩袖走人,三生不幸投生杏林,三生为恶皇城太医,这一天天的,真是折寿!
还是趁早让孙子转行罢!
卫云侯府——
玉玦靠在榻上,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但病去如抽丝,面上仍能看出些许憔悴,整个人都清减了几分,却别有一番风流韵致。
琴衷回禀完事宜惴惴不安的侍立一侧,等候主子发落,她“办事不力”,女郎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寻常大户人家,像她这样的大丫鬟陪嫁后都先开脸做通房再抬姨娘的,但规矩是规矩人心是人心,哪个女人能真心为自己男人纳小?
至少她家女郎就不是这种人,先前在国公府,棋心没少叮嘱她莫要对方家郎君起心思,要知道方郎君在自家府上都不敢有丫鬟服侍。
玉玦抬手按了按额角,对棋心笑道:“男人真是好笑,不让他纳妾便是善妒不贤良,帮他纳妾又觉着委屈嫌你不在意他。”
“罢了,”玉玦懒懒的支起身,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发丝,“说不得演……哄上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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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城陶府——
林幼娘在院子里做针线,小侍女却没有她这般娴静。
“娘子!你怎么还坐的住啊?”
林幼娘眼也不抬:“你这又是听了人什么碎嘴子闲话。”
“郎君丢了宣国的任事回安国去,你可怎么办啊!”
“当是什么大事,”林幼娘手上不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是随郎君往安国去。”
她本是无根无萍的猎户之女,若不是四年前郎君第一次来宣国在山中遇险为爹爹所救,她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哥哥也有幸进了陶记商行跟着大掌柜识字做账,在城中置了宅田算是有了根基。
比起过往朝不保夕,有如今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娘子糊涂啊!”小侍女急得跳脚,“在大妇的眼皮子下讨生活哪有在虞城自己当家做主来的自在?主母即便不是个苛刻的,单晨昏定省站规矩便够教娘子受的!”
林幼娘微微一顿,小侍女见状立即再加把火,“况且……”
小侍女压低了声音,“郎君是庶出,回去了未必有更好的前程……”
林幼娘皱了皱眉,放下绣棚叹息道:“那又有什么法子呢?”
“当然是劝郎君争取继续保住这桩差事!”
“……”林幼娘一时无言,对着小侍女兴奋扑闪的大眼睛还是说道,“此事,郎君亦做不得主的。”
“啊~”小侍女失落的耷拉着脑袋。
“咚咚咚——”
正当主仆俩愁眉不展时,院外传来叩门声。
“林娘子,您娘家兄长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