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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时间,在皇宫里的德顺、采苹和容嬷嬷, 会把后宫和前朝的情况通过信件,告诉沈薇。

沈薇不止要了解后宫的情况,对前朝的事情也要有部分了解。

这回她吸取了经验。

之前在燕王府,沈薇目光只放在燕王府后宅里,只关心后宅妻妾们的大小事,忽略了朝廷的变化。这导致沈薇没发现太子“装病”,也没发现燕王和恒王在夺权,害得她的人生规划差点失败。

这次,前朝后宫的事,她都要了解。朝廷的事不必了解得太细致,但也要知道个大概。

采莲有条不紊禀报:“后宫里。上个月刘巧儿触怒皇上,被贬为巧嫔,移居到偏僻的祥云殿。谢芳兰被诊出身孕,封了兰妃。皇后和兰妃互相不对付,闹得很僵。”

新帝登基一年,后宫一番轰轰烈烈的大浪淘沙过后,风头最盛的是谢芳兰。谢芳兰出身名门谢家,长得娇媚可爱,皇帝似乎很喜欢她。

一个月三十天,皇帝每月去皇后那里宿两次,去柳如烟那里宿两次,偶尔去其他妃嫔那里两三次,去谢芳兰的华阳宫夜宿的次数高达五次。有时候白日闲暇,皇帝也会去华阳宫坐坐。

当皇帝很忙,白日政事颇多,后宫妃嫔不过是宣泄压力的去处。皇帝不必天天去妃子那里加夜班,剩下的十几日,李元景都在宣明殿内休憩,偶尔夜里召臣子来商议国事。

沈薇又喝了半杯茶:“前朝如何?”

采莲把最近朝中几件大事汇报给沈薇。想了想,采莲又道:“听说越国那边起内战,越国九皇子和国师计划【清君侧】,都城每日血流成河。越国内战,边境的士兵撤退大半,咱们庆国边境反倒安稳了些。也许过两年,沈灭越将军会回京述职。”

沈薇默默把这些前朝大事记在心里。

虽然远离燕京,沈薇对朝堂大小事还是有初步的了解。

此外,她在燕京开的铺子生意红火,商业版图扩大,甜品铺子、胭脂铺子、粮食棉布、瓷器纸张等等,都在开始扩张。

钱包越来越鼓,沈薇的底气越来越足。

“采莲,取纸笔。”沈薇伸了个懒腰,每隔两个月,她都会给宫里的皇帝写家书,联络维系感情。

宣纸和毛笔备好。

沈薇拿起笔,刷刷开始写信。在信里,她唠家常似,絮絮叨叨写她在山里遇到的有趣事儿,写她对李元景的爱意和关怀,写孩子们的成长日常。

足足写了十张纸。

写到末尾,沈薇把闺女乐游叫来。乐游已经两岁多了,天天在别院里跑来跑去,追猫儿遛狗儿,像只活泼的胖猴子。

“母妃,乐游来啦。”乐游吭哧吭哧跑过来,两个羊角辫随着奔跑的动作甩啊甩,小胖脸上的肉晃动。

乐游扑到沈薇怀里,举起手里挣扎的大青蛙:“母妃,乐游抓住一只青蛙。”

青蛙失去反抗能力,生无可恋:“呱...”

小姑娘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抓青蛙。沈薇道:“把青蛙放下,给你父皇回信。”

听到父皇,乐游眼睛瞬间亮起来。

为了不让父女感情生疏,每天晚上,沈薇都会床边给乐游讲父皇的故事。在沈薇的描述里,父皇李元景是世界上最好看、最英勇的男人,他在外面打可怕的怪兽,为了保护乐游,才把乐游送到山庄里。

乐游啪地扔了手里的青蛙,激动道:“母妃,乐游要给父皇写信。”

青蛙逃脱人类幼崽的魔爪,连滚带爬地跳进池塘里。沈薇给乐游洗了洗手,擦干乐游小胖手上的水渍。

乐游还不会写字,只会画图。

两岁多的小姑娘攥着毛笔,在纸上认认真真画了一个丑陋的青蛙,又画了一个黑漆漆的小人儿。

沈薇在信纸下补充几句:【乐游捉了一只青蛙,画技堪忧。】

沈薇把给皇帝的家书写好,装入信纸,再通过虎卫秘密送到皇帝的案前。

春日暖融融,沈薇打算再去敷个面膜,晒晒太阳补钙,下午再继续健身。乐游牵着沈薇的裙角,奶声奶气说:“母妃,等会乐游还想去抓青蛙。”

沈薇道:“可以。但不许把青蛙扔到你弟弟床上。”

乐游噘嘴,语气有些失望:“...好吧。”

走到水池边,太后正悠闲地钓鱼。离开皇宫,太后俨然过上自由自在的退休生活,每日喝茶钓鱼,采花晒太阳。

太后瞧见走过来的乐游,便笑盈盈地放下鱼竿,招呼道:“乖孙,快过来,厨房里刚做了甜糕,皇祖母正打算给你送去呢。”

乐游眼睛亮起来,开心地跑过去。钱嬷嬷端来糕点碟子,放着三块热乎乎的甜糕。

乐游先是试了试糕点的温度,确认不烫手后,才拿起一块最大的甜糕,递到太后手里:“皇祖母先吃。”

太后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心脏泛着暖意。

相处一年多,太后对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女喜爱有加,几乎算得上是宠溺。

乐游又拿起第二大的甜糕,乖巧地递到沈薇手里:“母妃也吃。”

把糕点分为皇祖母和母妃后,乐游最后才拿起最小的甜糕,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美滋滋地吃着甜糕,两个小脚丫子开心地摇晃。

沈薇无奈道:“母后,乐游天天胡吃海塞,都长胖了。还是少给她吃点甜食。”

太后皱眉,不太赞同:“我孙女哪里胖了?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身体才好。”

沈薇:“...”

果然是亲奶奶。

但这也是好事,太后对三个孙子的感情越深厚,孩子未来也能多一重保障。

沈薇把女儿放到太后这里,自己又跑回院子里继续健身,写开铺子的规划。

...

燕京城皇宫,夜幕降临。

李元景踏着夜色回到宣明殿,太监恭恭敬敬上前:“皇上,今晚可要召哪位主子侍寝?”

李元景摆摆手:“不必。”

白日里忙着朝政,南方水患,北方旱灾,每天他都要操心大大小小的事情,实在是疲累,哪有心思召宫里的女人侍寝。

后宫里莺莺燕燕虽多,但都让人提不起新鲜劲。多美丽的女子,到最后也变成失去色彩的宫妃。

沐浴更衣后,李元景并未入睡。在明亮的烛灯招摇下,他打开东华山送来的家书。

一行行文字落入眼帘,文字轻松活泼,李元景眉眼的疲倦消散,薄唇扬起温柔的笑意,眼前仿佛又出现沈薇明媚的身影。

看到最后一张信纸上的青蛙和小人时,他更是发出低低的笑声。

李元景是明君,日理万机为黎民百姓谋福祉,肩负家国天下的重担。担子重,自然身心俱疲,唯有看到沈薇送来的书信时,才会感到轻松和自在。

仿佛游子归家,帆船归港。

把书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李元景才珍惜地打开床头的金丝楠匣子,把沉甸甸的家书放进去。

等越国的混局定下来,庆国将无内忧外患。届时,李元景再打算找个理由把沈薇和孩子们接回来。

李元景卧床,安眠。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靠燕京城外的驿站。车帘掀开,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探出来,丫鬟搀扶着陆萱下马车。

“小姐,城门落钥,今晚咱们暂时宿在官家驿站。”丫鬟小琴轻声提醒。

月光朦胧,勾勒陆萱国色天香的脸庞弧度。

陆萱笑了笑,望着夜幕下高高巍峨的燕京城墙,燕京城如同蛰伏的巨大的猛兽,森冷威严,千门万户在城内安眠。

这是大庆国的皇都,是天下财富的汇聚中心,是天子坐镇的宝地。

她眼里浮出勃勃野心,她扬起红唇:“无碍,明日进宫。”

夜晚春风吹拂,官道外的树木飒飒作响,吹起陆萱鬓角的黑发。大浪淘沙后的庆国后宫,将迎来一位可怕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