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下了楼来,直行至后门,早有侍卫牵了马匹过来,她踩了马镫径直上了马背。
永安街乃是东都最为繁华的街道,位于西市,而忠勇侯府则靠着皇城,位于北部的宣阳坊,世家大族的府邸多聚集此处。
因此,两地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便是乘坐马车,也得半个时辰。
她带着几名侍卫抄近路走,行了不到一刻钟时间,街上人流逐渐减少。
大宁王朝施行宵禁制度,二更时分宵禁开始,即晚上九点钟左右禁止行人在街上随意走动,直到五更,即凌晨三点宵禁结束。
现下应是快到了宵禁时候,所以街道上行人骤减,稍晚点便会有金吾卫过来巡逻。
之前她不仅派了两名侍卫护送姚清回去,还特地安排了两名龙鳞卫给他,为的就是暗中保护他的安危,同时随时知悉他的情况。
龙鳞卫之间有特殊的消息传送方式,这次便是他们远程发送的求救信号。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到了信号发送地附近,果见得一群人缠斗在一起。
对手的是四五个黑衣蒙面人,身手均皆不凡,招招凌厉之至,缠斗至今,她的两个贴身侍卫和两名龙鳞卫已落下风。
对方见他们援兵到了,出手更加狠辣。不过,胜在她携带的暗卫多,本来处于下风的龙鳞卫很快便将黑衣人压制的没有反击之力。
她看准前方的马车,急急纵马上前,对着马车喊道:
“小七!”
身边的侍卫即刻会意,跟着纵身一跳,跃上马车,伸手便去撩那车帘。然而下一刻,却见对方直愣愣倒将下去,径直跌落车头,胸口处插着一剑,鲜血汩汩直流。
同时,原本占据上风的龙鳞卫,忽然一个个先是手腕无力,继而倒地不起。
连同她身边护驾的好几名侍卫也是如此,仿佛浑身无力般,硬生生从马背上跌将下来。
这是中毒了?
而她,因为手腕上带有刀木送的紫月镯,所以没有跟着一起中毒!
她心头不由一惊,急急调转马头,却见后方,四五名黑衣人瞬间一字排开,手持长剑,缓缓朝她的方向而来。
眼下前后均无退路,她没办法,只得快速拔下腰上的手木仓。
吃了先前的教训,所以她这次戴的是有声的手木仓,只要她开枪,便会有木仓声,届时巡逻的金吾卫便会赶过来查看情况。
她的枪法向来狠快准,只要出其不意,想来制服这几个黑衣人不在话下。
想到这,她飞快地拉动枪机,子弹上膛,旋即扣动扳机。
下一秒,只听得轰隆声震天动地,两名黑衣人惨叫一声,旋即应声倒地。
她冷笑一声,正待再度扣动扳机,不料身下的马儿似是被枪声惊吓到了,突然狂性大作,疯狂地扬蹄拱背,企图将她甩下马背。
纵她死死勒着马缰,终是力有不逮,被这狂性大发的马匹登时掀飞,整个人仿佛出弩的箭矢一般重重飞了出去。
她缓缓阖上眼,准备承受四肢摔折的疼痛,岂料半路,身体猝然重重撞向一道敦实的肉墙,力道不大,但也撞的她胸口剧痛。
她闷哼一声睁眼,正对上一道高大的紫色人影。愣神的片刻,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已将她整个圈住,瞬间她便笼罩在宽大的紫袍当中。
仰头望去,入目竟是先前那泛着寒芒的银甲面具,扣在来人的下半边脸上,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眸凛冽幽深,此刻正紧紧锁在她身上。
凌夏只觉浑身血液一凉,这人,竟是先前在国色天香遇到的紫袍斗篷男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叫她震惊,那群紧逼不舍的黑衣人,忽然齐齐朝她的方向,不对,是朝着这男子下跪。
紫袍斗篷男子没有理会黑衣人,反倒抓起了她的右手,被他这一抓,她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了瓷白如霜雪一般的皓腕。
皓腕之上,是泛着莹莹光泽的紫月镯,他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腕,继而抚上镯子,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没想到,二代竟对大宁皇帝如此忠诚,连圣物紫月镯都送给你防身了!无怪这拾香软骨散,都对你不起作用!”
凌夏听得他这话也不由震惊,这家伙竟认识刀木,还知道紫月镯。
刀木是二代麒麟帅,这家伙竟如此熟稔地称呼他为二代,还费尽心机地抓她,不会是刀木的仇家吧?
“你究竟是谁?”她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他的大掌,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
“陛下这么快就忘了我了?”赫连郗夜微微侧头,眼角浮现一丝讥笑,“如此,我不介意帮陛下回忆回忆!”
说话间,他已抱了她起身,抬脚踏上黑衣人驾过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外面极为普通,看着不过一寻常马车,但内部却极为宽敞奢华,顶部四个檐角还缀有四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泛着莹莹光华,照的整个车厢内亮如白昼。
车帘甫一落下,她便被压到后排软座上,双手被扣,整个人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她不由目露警惕,刚刚马匹发狂时,猝不及防之下,她的手木仓被强力甩了出去,除了靴子里藏着的那把狼刃外,已无其他防身武器。
男人冷笑一声,抬手一把挑开了她脸上的面纱,指尖缓缓划过她的脸颜,下颌,锁骨,一路向下,慢慢没入她前襟的领口。
“自是在帮女帝陛下回忆,大骊宫那一夜的销魂滋味!”
凌夏瞬间眼眸一窒,瞳孔中盛满恐惧。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