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家主,”她声音冷冷的,复杂的眼神定定地看向他,“你对那个梦似乎很在乎。”
她站在原地,凝视着墨衍白。
那复杂的凝视的眼神,看的墨衍白浑身都不自在,也有些心慌。他袖腕下细长的手指顿时蜷缩成拳,指尖无声的扣着掌心。
是,他确实很在乎那个梦。因为梦里有他难以忘却的事,他为她沉沦,她为他缠绵悱恻。多少个日夜数也数不清了,当他闭上眼睛时,那一幕总会浮现在脑海。
他非重欲之人,从不刻意回忆留恋梦中沉沦的情欲。
但那一幕的感受过于真实,如同亲身经历过似的。加上梦境里发生的事,渐渐的在现实中有了真实存在的痕迹。
他不得不怀疑,那个奇怪的梦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沉默一瞬,墨衍白鼓起勇气,对视上百里绾绾冷清的眼神,他平静地道:“因为梦中的事,在现实中得到了验证,找到了真实存在的痕迹。我不得不怀疑,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非南柯一梦。”
百里绾绾心头一紧,那个梦她也怀疑过,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在那个梦中,狐族公主在打开陆老怪的棺材前,她就十分笃定棺材里没有尸体。她说陆老怪不可能死,他不舍得死,也不会死。棺材打开后,果然里面是空的。
此事,太子曾派人开棺查证过,里面真的没有尸体。在现实中验证了梦境里的事,那一刻她也怀疑过那个奇怪的梦。
太子告知她关于陆老怪的事,只是为了佐证她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和她在那个梦里,共患难经历的事,全部是真实存在的。
太子的用意她明白,太子想告诉自己,他的动情是发在内心,并未肤浅的看上自己的容色。所以太子一直强调,那个梦似梦非梦。
方才墨衍白那番话,好似也在说服她,那个梦非南柯一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用意是什么?
百里绾绾微微蹙眉,心里悄无声息地揣测着。
墨衍白也默默的打量着百里绾绾。
他心里有些犹豫,也有一些难为情,困扰他那个香甜之梦,不知是否也困扰过她?
张天清在向他们走来。
墨衍白眼眸里开始着急。那件事,若今日不提及,怕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来不及犹豫,墨衍白匆忙开口:“那个梦境中,还有一层梦,它过于真实,我不知如何对待。”
他向她暗示。
百里绾绾心头一颤,眼神顿时看向别处。以前还不确定,现在非常确定了,那个她不愿提及,不愿去想的一幕,原来他都记得。
他的目的,让她记起那个只有他和她俩人知晓的事。他和她的牵扯。
四人经历坠崖,续后发生的一些事,如今再回望过去,纵观全局,其实可以瞧见一些端倪。
她和太子的牵扯,是在坠崖之后,变得复杂起来。在那个梦境中,太子向她承诺的事,在现实中真的实现,爹爹被封了武安王,她也成了郡主。
又意外的得了紫薇圣女的身份。
宫中居住数日,帝后和太子送来赏赐,踏破了公主披香殿的门坎。太子更是送了她东宫信物玉佩,她可在皇宫畅行无阻。
后来,太子带她登皇宫紫金阁,赏青安皇城最美的风景。又带她出宫散心,登顶摘星阁,吃都城各类美食,赏都城闹市繁华,更是在藏经阁向她表明心意。
她这才意识到太子不仅是报恩,他对自己还动了情。他初见她时惊鸿一瞥,自己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谁让自己有一张绝艳的脸呢。
当她听到太子的表白,看到他眼神里爱意又浓又深,她才慌了。他为她动了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但她心里的天地,从来都不在皇宫之内,更不会同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从小无拘无束,不喜规矩和束缚,皇宫与她而言宫墙太深。
结果自然婉拒太子。为了不伤太子尊严,怕太子动怒累及百里家,她送上了兵器图。
这些兵器利于攻城掠地,开疆拓土,非一个美艳女人可比。助力太子早日实现帝愿,也是缓和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虽然时至今日,太子对她还纠缠不放。但方才,听着墨衍白说的那些话,她恍然一瞬。
他行为的变化,正好也是在坠崖之后。他开始维护她,维护百里家。他方才那番话,暗中有所指那个她一直逃避,又羞于启口说出的梦。
他似乎很在意。
他似乎想同她有牵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两家关系势如水火,什么都不可能。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立即被她扼杀在心头。
“梦就是梦,当不得真。”她冷冷地道,目光避开墨衍白。
当不得真?
墨衍白耳边回响着这几个字,思绪顿时陷入其中。她说那是梦,当不得真。可是他不仅当真了,还陷入了里面。
心隐隐地疼,还酸酸的。
“绾绾,我收拾好了。”张天清走了过来,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她看着绾绾怀里熟悉的包裹,惊讶地道:”咦,这个长包裹不是衍白的吗?”
不知墨衍白在想何事,他出神的沉默着,没有接张天清的话。
见状,百里绾绾启口:“嗯,这个是墨少家主刚送我的,这是龙吟剑。”语气淡淡的,神情也淡淡的。
一瞬后,又感叹道:“前几日,我才同天清姐姐说要寻找龙吟剑,今日墨少家主便赠送了此物。”
张天清眨巴着眼睛,打量着百里绾绾的神情,她嘴巴抿了又抿,神情有些扭捏。
这先显得她多大嘴啊。好像,是挺大嘴的,绾绾说的那些事,她好像都说给了墨衍白。
心虚啊。
张天清羞涩的笑了笑。百里绾绾也朝她笑了笑,心里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心里清楚的很,这准大嫂是想帮自己,毕竟墨家的势力很强大嘛。
看见绾绾笑了,也没有埋怨她大嘴巴 ,张天清的表情渐渐的松快下来,人里马又精神起来,反问道:“龙吟剑?”
“嗯。”百里绾绾点了点头。
顿时,张天清瞳孔放大,格外明亮,眼睛也变大了许多。她眨巴着眼睛,弱弱地问:“这玩意,只听过,却从没见过。绾绾可以让我把玩下吗?”
这表情,不似装的。百里绾绾看着她,准大嫂心存好奇,想见识下这宝贝,那太可了。此物被青城山收藏十几年,也算是青城山之物。
百里绾绾心道张天师果然珍藏的很好。她低头解开包裹系带,取出龙吟剑递给张天清,温声道:“天清姐姐,你随意把玩。”
张天清欣喜地接过龙吟剑,目光顿时被它吸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她拔出剑,另一只手轻抚剑身,食指中指并拢,指从剑柄一路滑到剑尖,感叹道:“果然不是凡品。”
话音落,她握着龙吟剑,朝天空中挥舞着数下,冷气和落雪隐约形成龙的外形,半空中低沉的剑鸣声好似龙吟声。
“好剑。”张天清又一次发出感叹。
“好功夫。”百里绾绾夸赞道,发自内心的赞赏。
“嘿嘿,献丑了。”她咧嘴笑了笑:“我这哪跟哪,我师兄才厉害呐。”
墨衍白眼眸里其他情绪渐渐的消失,平静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人。他刚才看着张天清露得那一手,心道这很小师叔。
之前,她考校他的功夫,结果他被弄得一身伤,而她还不自知。
“衍白,这龙吟剑,你咋得来的?”张天清好奇地追问。
“这是我幼时的拜师礼,师父一直珍藏着。”
瞬时,张天清脸上先是惊讶,又接着是失落,撅着嘴呢喃道:“师父和师兄竟瞒我至今。”
见张天清神情有些失落,百里绾绾开口安慰:“天清姐姐,我家也有类似的事,我爹娘都瞒了整整我十六年。”
她是暗指凤鸣剑的事。关于凤鸣剑不便直接透露,只是泛泛一提。当她和四位兄长外出游历,爹爹才拿出凤鸣剑给她,连四位兄长都不知此物在百里家。
真是好东西都是捂得紧紧的。
百里绾绾不想未来大嫂不开心,就拿自己的事来安慰她。果然,张天清有被安慰道,脸上失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果然好东西,都是捂得紧紧的。”张天清脸上露出了笑意,“绾绾,我来了葵水,身子有些不爽利,可能得坐马车回都城,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无碍,我左右也这几日,那就乘车回去。”百里绾绾笑了笑,心道大嫂真有趣,身子不爽利这剑舞得却很是霸气,比自己方才那一剑的威力强大很多。
墨衍白离她们有几步远,她们两人的对话内容,他都听进了耳,开口道:“小师叔,我去安排车。”
“好,去吧。”
墨衍白大步匆匆离开。张天清将手中龙吟剑还给百里绾绾,提醒道:“绾绾,这东西可不能外露,你得仔细藏好。”
百里绾绾麻利的将剑归入剑鞘,和悦地道:“嗯,我会收藏好的。有天清姐姐在旁保护着,我也不怕被贼惦记上。”
张天清一本正经道:“我定全力保护好绾绾和龙吟剑,让你们平安无恙回到家。”
百里绾绾系好封口的系带,将龙吟剑抱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手挽着张天清手臂,嘴角勾起高高的弧度,温暖的笑意洋溢在皎洁的脸庞。
两人有说有笑离开舒心亭,回到房间。
墨衍白找到随风,交代他马上去准备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随风匆忙离开。
墨衍白收拾完行囊,立即去找了张天师。
“师父,我来同您道别。”他严肃道:“一会儿就下山,早日接我娘离开墨家。”
“嗯,回吧。”张天师语气平静,眼神却充满期待。
因龙吟剑的事,墨衍白一直心怀亏欠,哄人的好听的话,他从小都没有说过。憋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师父保住。”
“嗯。”张天师淡淡地应了声。
道别的场景,师徒两人向来都是有些怪怪的。墨衍白微微低着头,转身离开。
他回了自己的客房。半个时辰后,随风回来了。
墨衍白告诉随风,今日下山回都城,让他也赶紧收拾行礼。随风喘着粗气,赶紧跑着离开。
随风背着包裹跑来,进屋便看到墨衍白手里提着包裹在等候。他懂事的从墨衍白手里接过包裹,被在自己的身上。
墨衍白离开,随风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另一处客房。进入客房内,墨衍白秉道:“小师叔,马车好了。”
“好。”张天清朝他点头,“绾绾,我们走吧。”
她起身去拿一旁的行囊。墨衍白大步抢了先,将桌上的行囊全部被提在手里,直接朝屋外马车走去。
张天清抬脚往外走,百里绾绾愣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跟上张天清的步伐。
墨衍白登上马车,掀起厚厚帷帘,买脚踏进厢内。他快速扫视一眼,空间宽敞,装饰豪华,中间立着一个暖炉,旁边紧挨着一个小四座茶桌,茶桌上各类蜜饯盒子及点心盒子。后面是软榻,软榻上面有软枕,还有棉被,两侧还有几个收纳的抽屉。
拉开抽屉,将包裹放入里面,墨衍白从车厢里退了出来。他直接跳下马车。
一旁的张天清已踩着矮脚凳上了车,百里绾绾跟在她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车厢里。
张天清明亮眼睛环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之声,道:“不错,我很满意。”
百里绾绾淡淡地笑了笑,觉得准大嫂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知足好啊,俗话说知足长乐,长乐的人才能长寿。
“绾绾,你觉得怎么样?”
“蛮好的。”
墨衍白在车厢外站着,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他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向随风投以满意的眼神。
随风心领神会,咧着嘴露出淡黄的牙,得意的憨憨地笑了起来。心道自己还真是个大聪明,前几日主子说要接柳姨娘离开墨家,还让他在青城山下买宅院,当时自己就擅自做主,花高价定制了这辆马车。
原本是想接柳姨娘时,让她路上坐的舒适些。谁知,这马车今日就用到了,连向来挑剔的主子都十分满意。
思及此,随风越发觉得自己把这次差事办得极好。
他咧着嘴,憨憨的又得意的笑着,嘴角都快咧道耳根处了。
墨衍白瞄了随风一眼,顿时别过眼去,无声告诫自己随风这几日鞍前马后的,日日替小师叔下山跑腿,还随自己进山打猎,这马车也置办的真不错。
虽然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其实其实,他很好。
沉默一瞬,墨衍白温声吩咐道:“你去驾马车。”
“是,主子。”
以往他这样式的笑,次次都会被主子呲一顿,今日和颜悦色的主子,他喜欢的很。
随风欢快地跳上了马车。他整理着马儿的缰绳,灿烂的笑容在脸上开了花一般。
另一边,一名道士牵着几匹马走了过来。
墨衍白微微俯身:“有劳,师兄了。”
“师弟客气,一路平安。”道士离开刚走一步,张天清掀开窗帘唤住那名道士:“等下,替我向你师父传句话,我下山游历去了。”
“是,小师叔。”道士恭敬俯了下身,转身大步离开。
方才墨衍白和随风的对话,百里绾绾听在耳内。随风帮她们驾马车当马夫,他们这是要回都城了。
好巧不巧,非要同一日。百里绾绾微微蹙眉。
张天清放下窗帘,低头摆弄着暖炉。墨衍白从随风身上接过包裹,从里取出两双靴子,递给随风一个眼神。
随风解读着主子眼神里意思,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两双靴子,这靴子是女式样式,显然不是给他的。
顿时明白主子的意思,随风接过墨衍白手里的两双靴子。他掀开厚厚的帷帘,秉道:“天清天师,圣女,这两双新皮靴你们试试。”
之前主子让他买的各类蜜饯,送给圣女和天清天师时,都不让他说是主子送的。这次靴子的事,他也敢多提。
“你小子,越来越会办事了。”张天清夸赞道,她起身挪到了几下,伸手将两双靴子接了过来。
张天清身子往百里绾绾身边靠了靠,用手比划了几下下,拿出一双小码的靴子递给了绾绾,欣喜地道:“这尺码是你的,绾绾穿上试试,这靴子看着就很暖和。”
百里绾绾犹豫了下,这几日吃穿用度,都是准大嫂让随风跑腿买的,她一直都是客随主便的态度。
但是这靴子皮毛,她觉得有些眼熟。
“绾绾,快呀,真的很暖和。”张天清催促着,她已经穿好了,速度够快的。
不在犹豫,百里绾绾脱下旧靴子,穿上新靴子。尺码大小合适,做工又精致,关键是真的暖和。她素来怕冷,冬日里脚冷冰冰的。这一会儿的功夫,脚底就有了暖意。
“嗯,不错,确实暖和。”百里绾绾满意地道,嘴角扬了扬。
车厢外,墨衍白眼眸里水波泛起层层波浪,眼睛亮晶晶的。他嘴角微微抖动几下,弧度勾的高高。
随风今日格外懂事,目光自动避开主子。
“出发吧。”张天清开口,她和百里绾绾开启话聊模式。
墨衍白将自己的包裹,放到他的马鞍上。随风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心道明明有马车,主子却不用,不知心里怎么想的。
想不明白,他也不敢问,刚得了一个好脸,还没捂热乎呢,才不愿多嘴惹主子不悦。
墨衍白撩起大氅和袍子,纵身上了马,骑着马走在前头。随风一只手轻轻地扬起马鞭,另一只手抓着马儿的缰绳,驱使马车跟在墨衍白马后。
马车后拴着两匹马,悠悠哉哉下了山。张天师站在最高处,远远的目送他们离开。
刚下了山,就碰到了骑着马奔来的无影。
“主子,是无影。”随风指着前方,激动的提醒着。
墨衍白心道他眼睛不瞎,早看到了。他沉默着没有吱声,无影已来路他们马前。
马车停了。
“主子。”无影微微垂眸,率先开了口。下山前主子还生着他的气,这过去了五六日不知主子气消了没。
墨衍白之前放过狠话,他以后不在是无影的主子,让无影离开另寻新主。那句话,无影深深刻在心中。
虽然是墨衍白气头上说的话,他还是当真了。因为主子认定的事很难改。
沉默许久,空气很安静。
张天清疑惑的眼神看向车外,虽隔着厚厚的帷帘,眼睛一直盯着外面。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觉得有些怪怪的。
百里绾绾老神在在,悄悄地竖起了好奇的耳朵。
马车外主仆之间的发生的事,张天清不知情,但她是知晓内情的。毕竟当时她就在现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最是清楚。
那时,她刚杀了墨青悠娘舅一行二十人,恰好遇到赶来的墨衍白主仆三人,她催着墨衍白动手。无影替主子感到委屈,他不顾墨衍白阻止的命令,宁愿违抗命令也要说出来,那些墨衍白为她和百家家默默所做之事。
如此,无影忤逆了墨衍白。所以墨衍白让无影另择新主,主仆二人自此分道扬镖。
墨衍白一直沉默着没有吱声,张天清急了,问道:“衍白,发生了何事?”
“小师叔,无事。”墨衍白挑眉,短暂的沉默一瞬后,终于开了口:“说吧,那件事结果如何。”
无影疲惫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希望之光在映在墨黑的瞳孔里。主子原谅他了,他可以继续跟在主子身边了。
性格沉稳内敛的他,表情看起淡淡的,内心其实激荡不已。
随风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主子终究是嘴硬心软了,他的好搭档可以留下了。
无影详细禀告了,先是潜入土匪窝了解实情,接着是去了他们的故里核实情况。证实了那些山匪部分说辞,他们田地是被挖矿的马车践踏,但墨家也是给了点点的银子,虽然补偿不足以抵田地价值。那些人不满,就聚众闹事,结果被墨家驱逐出故里。一些胆小安分的山民,不敢闹事继续生活在那里,他们给墨家做矿工维持生计。这些闹事的山民,被驱逐后便救落了草为匪,这些年干了不少的杀人越货,奸杀抢夺的勾当。
无影最后陈述道:“主子,当地官员已介入,不日就斩首示众。我以您的名义保了山上那些老弱妇孺,地方官府卖了主子面子。我买了一座善堂安顿了他们,又给了一些他们银两,保他们余生四季三餐无忧,结果便是这样。”
墨衍白面无表情,沉默着听完无影的禀告。这件事因墨家起,又由他草草收了尾。那些被抓的山匪,因做了杀人越货之事,自是要被砍头的。他们本是不公的遭遇者,却因走错了路最终丧了命。
这因果啊!
墨衍白冷清的眼眸看向远方,人生选择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决定,相应的因果会相继出现。
此去前路,他的诸多抉择,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悔。无愧于心的活着,心安即可。
“我知道了,走吧。”墨衍白淡淡地应了声。他抓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用力一踢,马儿继续赶路。
马车也动了起来。
张天清咂舌叹了声:“墨家造的孽因,衍白收了善尾,那些山匪因为他人恶因,自己也种下恶因,结果人头落地,因果啊,一切都是因果。只是可怜了我家散财童子咯。”
百里绾绾眼眸垂着,凝重的眼神看着身旁的暖炉。身为一个受害人,亲耳听到那些山匪的结局,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夜他离开了那破庙,那她的结果,真的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真心实意的感激。
百里绾绾抬眸,勾了勾嘴角,幽幽道:“墨少家主喜欢做散财童子,那我们这一路就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