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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清大步匆匆赶来,推开墨衍白的门,踏进屋内反手关上门。她急匆匆走向墨衍白。

墨衍白放下手中的毛笔,“小师叔,匆匆而来,是有何急事?”

张天清立在书桌前,故意摆着严肃的脸。她伸手桌上墨衍白默写的经文,细细看了一眼。字迹清秀,笔锋有力,看的出来一笔一画皆用心所写。

墨衍白当真是静心在默写经书。抄经这行为,她熟啊,定是出自她师兄的手笔。

“你师父让你静心抄经的?”

“是。”墨衍白沉声道。

张天清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基于你良好的表现,孝敬了小师叔我 。我自然也不能白拿的钱。”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荷包,语气故作严肃:”我和绾绾沟通好了,她和百里家不会动你。”

“但是,她提出一个要求。”

墨衍白心头一颤,立即站起了身,眼底深处有淡淡的惊喜。他很快掩饰了眼里的情绪,平静的问:“小师叔,圣女提出何条件?”

“条件算不上,只是要求罢了,而且是合理的要求。”

“愿闻其详。”

“绾绾说,只要你不伤害百里家的人,不做危害江湖之事。这是百里家底线,你不触及底线,她和百里家的人不会动你。”

“小师父请坐。”墨衍白开口,他大步走向熬着的茶壶,斟了一盏茶,双手捧着茶,奉给了张天清,“小师父为我的事费心了。”

张天清接过茶,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美滋滋的道:“你是我师侄,费心也是应该的。”

墨衍白感动的嗯了声,走到张天清面前,毕恭毕敬的站着。

沉默一瞬,他道:“即使圣女不提那些要求,我也不会做伤害她家人之事,也不会做危害江湖之事。”墨衍白语气严肃,态度也庄重。

张天清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道这事成了,衍白安全了。她也不用担心同绾绾刀剑相向那一日了。

墨衍白看着张天清脸上会心的笑容,心道小师叔对绾绾好,或许也有因为他的缘故吧。

师父和小师叔待他,真的如一家人。墨衍白心底暖流翻滚着。

“小师叔,马上要过年了,待随风采买回来,我再让他再去取些银两。小师父可以过一个富足的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青城山香火旺,小师叔以往不碰那些钱。她的钱都是师父给的零用钱,师父怕小师叔花钱无度,给的零用钱并不富有。

早上张天清主动开口问他要钱,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墨衍白心中感念小师叔之情,于是投桃报李,他再次提出送钱。

张天清激动的站起身,叹道:“不愧是我的好师侄,既是你孝敬的,那我就收下了。”

“小师叔尽管收,缺钱了可直接找我,不必找我师父。”墨衍白笑道,“圣女那边,我想过去趟,承诺还是亲口说为好。”

承诺是亲口说为好,但也可以代为转达。他如此,只是他心底的一些私心,想见她。

“自然,”张天清道,“绾绾吃过药还没起床,她很怕冷,病了显得越发娇气了些。午饭后,你再过去说吧。”

“好,全凭小师父安排。”

张天清放下茶盏离开,激动的心没停下来过,她很期待着她的银子。她心底已决定随绾绾去都城,她的盘查这下足够了。

时辰过的真快,午膳时间到了。张天清如早膳一般,细心的照顾着百里绾绾。

百里绾绾吃完午膳,喝了难喝的苦药,嘴里含着蜜饯去苦气。

用膳期间,张天清告诉她墨衍白会来探视。她不悦的起了床。

换了女装,穿戴整齐,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脖子上围着狐裘围脖,手里捧着汤婆子,坐在暖炉旁靠椅上,腿上还盖有毯子。一副柔弱病娇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茶几上摆着几盘蜜饯,茶壶里煮着果茶,暖炉的火偶尔发出微弱的声响。

张天清捣鼓完毕,看着被她捣拾的百里绾绾,摸着百里绾绾的热乎乎的手,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绾绾生的绝艳,生病了越发的惹人怜爱,真美。“张天清感叹着,“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小子,如果我瞧不上那人,你可不能喜欢。”

张天清霸道的说着。百里绾绾心里乐了,心道这话听着真像她百里家的风格。

不错,有大嫂的架势了。

百里绾绾柔声道:“好,以后遇到了,若那人天清姐姐不喜欢,那我就不接受他。”

她话落,恰好被赶到门口的墨衍白听到,顿时停下了脚。屋内传来张天清爽朗的笑声。

驻足片刻,墨衍白扬手,轻轻地叩了几下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张天清的声音。墨衍白推开门,踏进屋内立即关上门,怕带进冷气。

他走到里屋,看到百里绾绾娇艳又苍白的脸,心中紧张之余也有担忧,“圣女,身体是否好些了?”

“嗯,好些了。”

“那日夜里,圣女高烧昏迷,在下冒昧擅自做主带圣女来了青城山,请圣女见谅。”

百里绾绾心道,她目的地也是青城山,“无妨,情况所迫。”

她语气淡淡的,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汤婆子。午膳期间,张天清把从墨衍白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她得知了昏迷前发生的一些事,眼下她心里乱乱的。

那日夜里,若不是他出手相助,那些山匪会怎么对她,她不敢多想。他不仅救了她的性命,更是让她守住了清白。

她心里厌恶墨家人,也厌恶他。但却是他,救了自己。

之前,她心中对他也是有些感激的。感激他将昏迷的自己带到青城山医治。

当从张天清口中得知,那夜发生的事,有山匪靠近她欲要伤害她。她想到那些面容丑陋的山匪靠近自己,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恶心想吐。

得知事情经过,她心中淡薄的感激之情,渐渐变得深厚许多。俗话说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奈何两人之间横着,两个家族门派不可泯灭的仇。一时不知,应如何周全处理,墨衍白的救命之恩。

低头思绪许久,她抬起头对视上墨衍白的眼睛,开口道:“感谢墨少家主出手相救,这份情我百里绾绾承了。”

顿了顿,又道:“日后,若墨少家主不伤我家人,不危害江湖武林,两家之间的仇怨,不累及墨少家主,我百里家定不会伤及墨少家主。”

她无意欠下他的救命之恩。她能做的,百里家能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些了。

墨衍白嘴角微微颤抖了几下,目光定定的看着百里绾绾。她的眼神虽然还是冷冷的,但眼眸中已无厌恶嫌弃。

墨衍白心口涌过一股暖流,心底情不自禁激荡着欢喜,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只因她眼里的厌恶嫌弃不见了,不见了。

他极力抑制着激动欢喜的心,声音有些沙哑颤抖,“即使圣女不提这些要求,在下也不会伤百里家任何人,也不会做危害江湖之事。”

话落,刹那间,他脸上刹那间露出后悔羞愧和懊恼之色。

“两家之争,皆是在下犯的过错。”墨衍白解释道,“当初,错不该为了墨家的利益,转移皇族对墨家的忌惮,故意散布不实消息,引起百里家和墨家的冲突。那时心中所想,皇族不愿看到江湖门派强大,忌惮强大又稳定的江湖势力,所以在下在散布不实消失,想激起两家之间局部摩擦,这样皇族就不会只盯着墨家不放。”

“所以,你为了墨家,在我救了你性命之后,明知那些杀手不是我百里家的人,你反手就散布小道消息,说是我百里家行刺的你。你还真是一位合格的少家主。”

百里绾绾目光带着怒气,冷冷地看着墨衍白,语气十分不友好。

墨衍白紧紧抿着唇,羞愧懊恼的耷拉着脑袋。

张天清见状,立即插话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从小怪是个听话的人,肯定是你那狗爹让你这么干的吧?”

墨衍白想说不是,但还是缺少勇气。他不敢如实说,怕在她眼里看到刚刚消失的厌恶和嫌弃。

那边,张天清又立即安抚起百里绾绾,“绾绾千万别生气,生气容易生皱纹,人会变丑的。这么漂亮的脸蛋,我可见不得生皱纹。”

“再说,错已犯下,现在追责也没用了,只会添加烦恼。咱不生气了哈,我帮你教训这臭小子。”

张天清说着,扭头拿起鸡毛掸子,朝墨衍白屁股抽打起来。墨衍白羞得脸都红了。

张天清边打边安百里绾绾,“绾绾,你别生气,我替你出这口气,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张天清真打,不是假把式,那“啪啪啪”的声音,听着就屁股疼。

张天清打着,嘴里骂着,“你这个臭小子,做什么都为了墨家,你摊上那个狗爹,还有一群冷血无情的,只会窝里斗的的兄妹,你说你图什么啊!”

那抽打之声,啪啪作响。

百里绾绾抿了抿嘴,心道错已犯下,现在打死他,也无济于事。

她启口道:“天清姐姐,别打了,错已铸成,打死也无济于事了。”

张天清立即停手,将鸡毛掸子扔到了一旁,骂道:“臭小子,还不快谢绾绾,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你。”

百里绾绾咂巴几下嘴,她什么时候说原谅墨衍白了?刚想开口说,她才不会原谅他。

“多谢圣女,在下过去为了墨家犯了错,终是伤到了百里家。今后,我定以维护百里家利益,和维护江湖稳定为己任。”墨衍白信誓旦旦地说,眼神坚定且诚恳的看着百里绾绾。

百里绾绾心道,她怎么就莫名的架了起来。人人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既已知错,应该给改过机会。可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啊,是他的爹设计要杀她的爹娘兄弟。

百里绾绾抿着唇不语,墨衍白那样殷切的渴望的眼神望着他,她被他那样看着,心里只觉得突突的。

沉默许久,她开口道:“且看你行动吧。”

顿时墨衍白眼睛忽然熠熠生辉,双手握紧成拳,喉结微微滑动了下,声音颤抖着道:“定不负所望。”

百里绾绾没有接话,她和他之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有些突然,没缓过来。百里绾绾沉默的看向煮着的果茶。

“圣女感冒未愈,天冷可回床上躺着休息。”墨衍白轻声道,“不叨扰圣女休息,在下告辞。”墨衍白转身离开。

张天清打趣道,“这臭小子,倒也关心你。你不知道,他向来话少,整日不苟言笑,二十岁的年纪,整得跟六十岁老头似的,性格脾气跟我师兄越来越像。”

百里绾绾没接话。

暖炉上果茶壶滋滋冒着热气,茶水开了。张天清提起茶壶,取了一个茶盏,斟了一碗甜水茶。

甜水茶,里面是各类鲜果子,又添加了些冰糖。

“绾绾,来尝尝果茶,嘴里的苦药味压一压,慢慢的舌头就不苦了。”

“多谢天清姐姐,你也尝一尝。”

“嗯,我也尝一尝,天冷吃点甜的,吃点热的,这样才舒服些嘛。”张天清笑得最开心。

随风焦虑的站在门口踱来踱去,他见墨衍白回来了,立即迎了上去,“主子,没起冲突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随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乌云顿时散去。

墨衍白进了屋,直接走向书桌,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又轻轻地坐了下去。

随风见证,看了一眼那椅子,椅子上面光突突的,连个垫子都没有。大冬天坐下,不冻屁股才怪。

他在屋内环视四周,房间内清苦了,连一张毛垫子都没有。随风匆匆走了出去。

不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四方垫子,“主子,垫下这个垫子吧,身体就不那么冻了。”

他想说屁股不那么冷了,觉得不雅主子不喜欢听,最后说是身体就不那么冻了。

墨衍白淡淡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接过随风手中的垫子,放在了椅子上。他缓缓地坐了下去。

他拿起毛笔,沾了些墨汁,伏案准备默写经文,“无影去查了?”

“是,无影去查了。”

“都城有消息吗?”墨衍白问。

“有,皇帝邀请家主和武安王进宫,太子大婚在即,东巫国和其他国使臣不日抵达都城,赵清帝让两位家主暂放江湖恩怨。”

“另外,家主对主子抗命之举,气愤至极。有了…有了…”随风支支吾吾的,面色为难。

“有了换少家主的想法。”墨衍白平静地说。

“是,”随风道,“传递来的消息说,家主有意立三公子少家主,毕竟他这次出了不少的力。”

随风一脸的气愤。

墨衍白依旧面色平静,“墨衍宸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沉默一瞬,墨衍白又问:“我娘那边怎么样?”

“柳姨娘那边不太好,她遭到家主的奚落,其他几位姨娘趁机对柳姨娘落井下石。”

“随风,你再下趟山,去取些银锭和银票,要多取些。然后在青城山下买一座清幽的院落,我打算将我娘接来此地居住。”

“少家主之位,谁想要谁拿去,我已不在乎了。父亲要做的那些危害江湖之事,我不仅不参与,日后还要出面制止。”

“主子,你若这样做,等于同家主割裂。”随风担忧道。

墨衍白手中的笔停顿了下,墨汁滴到纸上,黑乎乎的一个圆点,“拿去烧了吧。”

随风拿走脏掉的宣纸,在屋内的暖炉上就着火苗将宣纸烧掉。

“父亲做出那些事,又一起江湖动荡,我不愿助纣为虐,我们父子割裂是早晚的事。墨家没落是结局,我不愿困于墨家。日后,我不再是墨家少家主,或许会被父亲除名不是墨家子。今后的路会很难走,但我宁愿选择这样的路,坦坦荡荡的活着。”

“主子,我和无影誓死追随您。”随风道,顿了一瞬,弱弱的问:“主子,无影其实在乎您,您病了其实他一直担心来着。他那日违背您的命令,非要说出您为百里家默默做的那些事。非常是我们贪生怕死,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们做了那么多,圣女丝毫不知情更不领情。他的用心是好的,您就原谅他吧。”

墨衍白没吱声,伏案继续默写。随风见状欢喜不已,主子嘴硬心软,他这反应就是默认了,他原谅了无影。

“主子,我先下山办事,您忙。”随风一股风似的跑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墨衍白挪了挪屁股,伸手摸摸了,疼。

不过疼得太值了,他嘴角高高扬起。

半个时辰后,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衍白,我又来了。”张天清风风火火进了屋,她手里握着白瓷瓶。

“我没打疼你吧?”张天清问,“当时那个情况,我也只得演得像些。其实我也没怎么使劲,看似真打,其实也是假把式,光听声大应该不疼的。”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哄好绾绾,立马拿着药来瞧瞧你。”

墨衍白站起来,朝张天清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小师叔教诲,墨衍白以后定悔过自新,好好做人。”

“搞得这么庄重,怪不好意思的。”张天清竟扭捏起来。

她心虚,她出手打了人,墨衍白竟还向庄重地她道谢。真是有些心虚。

“小师叔出手有分寸,并未伤到我。”

“没伤到就好,”张天清松了口气,“这药你就留着吧,都是你师父用珍贵药材研制。”

“多谢小师叔。”

“为了你,我跑得腿都酸了,得回去歇一歇。我走了。”

张天清昂首挺胸,大步匆匆,身后又留掀起一股冷风。

墨衍白心道,小师叔力道大,却不自知。他真的伤到了。

但伤的值得。如今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了厌恶和嫌弃,虽然有些冷漠,但总是在向好发展。

墨衍白摸着屁股,向来冷清的脸,笑的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