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万鬼噬仙阵中,张归元身形如山岳般峙立,衣袍无风自动。
看起来宝相庄严,不怒自威,身上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
扶余皇城的另一个方向,带素王眺望着张归元的背影,轻声叹息道:
“原本在我计划里,我会和他成为朋友,互相帮助,肝胆相照。”
“扶余国也会因此而崛起,没有想到,我父亲听信妖女的谗言,亲手断送了扶余国。”
“此时此刻,局势已经月缺难圆,无法挽回了。”
带素王身后人影闪动,一道道身影展露身形,轻声道:
“陛下,金丹之战一触即发,请您离开险地。”
带素王脸上露出落寞之色,轻声道:“走吧,在太平道三老面前,张归元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我该费心的是,怎么才能击败因失去张归元,陷入暴走的北海军团。”
带素王随着侍卫们离开,整个扶余皇城,完全被黑暗吞噬。
金丹修士王屹双袖飘飘,夹带劲风,来到张归元面前,咧嘴大笑道:
“乳臭未干的娃娃,不知占了多少仙缘,走狗屎运筑基成功,凭你的修为也能纵横华夏?今日我一刀一个,劈了你们俩下酒。”
王屹猖狂大笑,金丹境的修为全力施展,狂暴的灵气波动宛如台风过境,吹得太平道教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张归元宛如在风暴中心,竟然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心中不禁骇然,真正和金丹境修士生死相搏,才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压力。
黑暗愈发浓郁,王屹身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鬼影,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尸臭,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它迈着沉重的脚步,动作僵硬,一步步向张归元走来。
它拖着一把沉重无比,锈迹斑斑的青铜大刀,那柄青铜刀比门板还要粗长,青铜刀在地上拖行,冒出出一串火星。
一股莫名的危急感和恐惧感瞬间笼罩了全身,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张归元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鬼物绝不简单。
食鬼老人满脸严肃,身为同类,他能感觉到这只大鬼身上淡淡的威压,面对强敌,它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大老爷,这头大鬼交给我,这可是人间美味,我的最爱,如果吃了它,比吃十万生魂还过瘾。”
张归元眉头皱起,想到他体内有十万生魂,多死几次也没事,眉毛舒展开,点了点头。
“天下太平,一见生财,兄弟在哪发财啊?”
它像是一个遛弯的小老头,满脸笑容地走向青铜刀鬼,站到它身前,像是观察牲畜一样,这里捏捏,那里敲敲,似乎在琢磨从哪里开始吃。
青铜刀鬼停了下来,对于食鬼老人的咸猪手毫不理会,像是一种笨重的机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青铜大刀。
食鬼老人机敏地躲到假山后,观察着它下一步动作。
青铜刀鬼举起青铜刀对着食鬼老人所在的方向遥遥挥动了一下,像是在劈砍空气。
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也没有任何阴邪的诅咒产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食鬼老人的身体瞬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分成两截。
张归元看得明白,食鬼老人面前的假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食鬼老人却被斩成两截。
那鬼东西,能锁定敌人攻击吗?
虚空之中,一头鹿妖的生魂缓缓出现,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
食鬼老人脸色苍白地从虚无之中走出,在青铜刀鬼挥刀的一瞬间,它也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自嘲地笑了笑,食鬼老人有些沧桑地说道:“本以为自己解脱了,没想到又回到了这该死的人间。”
“该死的食之道,该死的饥饿感,该死的青铜刀鬼,我要把你生吞活剥。”
食鬼老人不再伪装,身上的皮肤裂开一道道缝隙,整张人皮被它用暴力扯下,露出血肉淋漓的狰狞鬼体,朝着青铜刀鬼冲了过去。
两鬼交战之时,病如恶鬼,骨瘦如柴的金丹修士韩景渊走了过来,轻声道:
“两头鬼物的厮杀轻易分不出胜负,我来送你上路。”
张归元来不及开口,忽然觉得脚下大地在剧烈颤抖,他来不及思考,御空而起。
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张归元感觉自己一头扎入淤泥沼泽之中,粘稠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他完全掩埋。
张归元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身体被粘稠的空气挤压在一起。
很快,粘稠的空气现出了本来的模样,腐朽的沼泽淤泥,张归元不知不觉间,被困在淤泥沼泽之中。
韩景渊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改换了天地,将天空换成淤泥大地,将天空幻化成大地。
他操纵灵气,制造出地动山摇的效果,引起张归元的恐慌,被迫御空而起,却一头扎入淤泥大地之中。
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眨眼间天地恢复原样,张归元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被埋入淤泥沼泽之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淤泥之上。
“韩景渊,你什么时候动得手?”
韩景渊的身影在空中缓缓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动弹不得的张归元,沉声道:
“不过刹那之间,就足够我动手了,和王屹那个莽夫不同,法宝,武艺和法术三门,我专修法术。”
“张归元,安息吧,这里就是你的坟场。”
没有再说一句废话,韩景渊直接发动了杀招,只见深渊沼泽之中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串气泡,一颗颗头颅顺着气泡升起的地方冒了出来。
一颗颗头颅已经腐朽不堪,腥臭的碎肉挂在脸上,破烂的人皮随着风的律动猎猎作响,眼窝里有蛆虫进进出出。
它们露出头来,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像是几百年被埋在淤泥之中,无法呼吸一样。
它们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纷纷将头颅转向张归元,像一头头在沼泽里觅食的鳄鱼,在淤泥中游了过来。
一双双冰冷诡异的鬼手在淤泥中抓到了张归元的身体,拖着他向沼泽深处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