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石玉昆的言辞犀利,让林老太立刻傻愣愣地后退着靠在了墙上。
她无声地饮泣着,再也没有了昔日雍容华贵,风光无限的气质了,更突显出了几分悲愧凄凉。
“医生,我儿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林弘亮抬着双臂,还是刚才抱着儿子的姿式,他伤心哀怨,只是像一个精神病患者般的嘀咕着:
“我刚才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么轻。
他现在体重还不到六十斤吧,难道他真得了糖尿病!”
林弘亮因痛苦发出的声音像沉重的车轮声,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竟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看到一家三口凄怆流涕的惨状,石玉婷开口安抚着:
“我们接到通知刚刚到这里。
从症状和外貌上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并不是糖尿病并发症。
你们先去休息室放松一下,待我们检查出结果来,再把病情介绍给你们!”
“不,我不走,我要看着我孙子!”
林老太痛苦地发出悲鸣声,不顾一切地来到男孩身边。
她死死地抱住了他,像是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老太太,你不能这样,你再这样阻止我们救治,怕是你孙子的命就保不住了!”石玉婷皱着眉,用严厉的语气斥责着。
“妈,放开冬冬吧,别妨碍医生救他。”
林弘亮瞬间苍老了许多,他那受到打击后的伤心欲绝,使石玉昆和思雅都感到了命运的残酷和无情。
林老太呜咽着放开自己的孙子,倒退两步靠在了椅子上,弓着身子嚎哭起来。
在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检查判定下,石玉婷和另一位医生终于停下了动作,示意林家一家三口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气氛异常沉闷,令人窒息,石玉婷用手势让林忠夫妻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语重心沉道:
“既然到了这种时候,我就实话实说了。
这个孩子身上已经承载了多种毒素。
其实他并不是糖尿病患者。
可以这么说,其实他就是一个试验品……”
“什么?”林弘亮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一个趔趄,后退着靠在了墙上。
林弘亮捂着头,在悲愤无助中痛哭流涕地道:
“试验品,我儿子怎么就成了试验品了呢?
我他妈身为父亲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医生……”
林弘亮立起身迈步跌倒在石玉婷的膝下:“
医生,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希望你们一定要治好我的儿子。
不管你们要多少钱,我都愿意承担!”
“对,医生,只要让我的孙子恢复健康,我们一定会厚待你们的!”
林老太哭的眼睛像核桃,她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还她一个健康又活泼的孙子就行。
“医生!”林忠也放弃了自尊,他浑浊的双眼满是酸楚的泪:
“我可以请到这方面的专家学者,来和你们共同治好我的孙子。
只要你们说出我孙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病情分析就行!”
看到摇摇欲坠,遭受到沉重打击的两位老人,石玉婷只把林弘亮拉到了偏房中并插上了门。
石玉婷的敛容屏气使林弘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烦恼中透着强烈的懊悔:“你说吧,是不是冬冬的病很严重!”
“林先生,你儿子的肌肉萎缩和神经失常并不是病情所致。
而是长期以来被人注射了试验针剂所致。
他的肌肉上全是注射器的针眼,密密麻麻的。
具体被注射了什么药剂,还待我们回到试验仓中进行鉴别,才能够得出最终结论。
但我们能肯定,这些药剂对身体有害,是某些组织和个人特意在拿人的身体做实验,做研究。
研究出来的成果大多都是违禁药品。
他们利用这些药品鱼目混珠,招摇撞骗,从中谋取暴利。
不只是你的儿子被他们作为了试验品,在城南的敬老院里也有四位老人在经历着和你儿子一样的遭遇。
在三年前,他们的身体健康,在被这些人选为试验品后,身体状况每况日下。
现在身上已经汇聚了多种病毒性疾病。
而为他们治疗的主治医生就是段红海段红波亲兄弟。
他们假借为这老年人治病,定期为这四个孤寡老人注射从国外私运过来的最新违禁药物。
至于为你儿子治疗的主治医生,我们来时已经听魏主任介绍了,是段红海。”
林弘亮早已是泣不成声,他的心被悔愧和悲凉所占据:“医生……我儿子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自你儿子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四年了吧。
听魏主任说,一直以来,他的衣食起居都是那个张建林一手操办护理的。
而段红海是以治病救人,无偿服务的形式来做志愿者的。
这足以说明,张建林和段红海假借无私奉献之名,在做着丧尽天良,暗室亏心的事情。
林先生,你不要太悲观了。
你儿子年轻,各种新陈代谢都处以旺盛的时期。
所以只要查出病源,合理地去对症治疗,我想假以时日,也许他会恢复过来的。”
当石玉婷和林弘亮返回房间,冬冬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不过他紧闭着双眼始终不愿与人交流。
此刻,林老夫妇正跪趴在冬冬的身前,在极力地和他说着话,希望他睁开眼睛望他们一眼。
“冬冬,我的好孙子,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奶奶知道你遭了大难受了大罪。
也知道你十分痛恨我们,痛恨我们弃你们母子于不顾。
但是那真是我们也左右不了的事情。
怪就怪你的妈妈不知检点,做出那样不知辱耻的事情……”
林老太在不知不觉中又牵出了自己前儿媳的前尘往事.这一话题立刻让冬冬倏然睁开了眼睛。
当林老太和在场的人看到这双眼睛时,他们的心像刀割车裂般地难受。
那双十四岁的眼睛本该是亮晶晶充满着感情色彩的。
可是那双眼睛里只有愤恨,只有厌恶,只有死神般的狠戾不仁。
他死死地盯视着林老太,像一只豺狼在盯视着自己的猎物。
“冬冬,你怎么了?”
林弘亮冲上前去,用双臂拥抱着自己的儿子。
可看到自己的儿子像看仇人一样地看着自己,他的心在滴血,在颤抖。
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他的软言软语并没有引起冬冬一丝一毫的感动和惊喜。
反而让冬冬在浑身僵硬中伸嘴在林弘亮的脸上咬了一口。
由于冬冬体弱不堪,尽管他用足了全部体力。
但是这一口只在林弘亮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红印,牙印清晰可见。
“冬冬,我是你爸爸呀!”林弘亮不顾儿子的反抗紧紧地拥着他,似乎这样就能消除儿子心里的仇恨和不平。
“我……恨……你,你去……死吧!”
声音虽然低弱破碎而口齿不清,但是响在耳边却像炸雷一样的轰击着林弘亮的心房。
他那充满着慈父心怀的墙壁在一瞬间被击的支离破碎。
他吃惊地放开了自己的儿子,心里一片黑暗,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