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的眼神骤然一冷，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之骤降。他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刺向阿寒，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你这是在试探我？”
阿寒并未退缩，依旧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淡然：“我只是好奇。一个皇者，为何会亲手屠尽自己的族人？他们的背叛，究竟有多深？”
凤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冷漠掩盖：“你不懂。他们背叛的不仅仅是我，更是整个羽族的信仰和荣耀。他们为了私欲，勾结外族，暗中策划推翻我，甚至不惜牺牲族人的性命。这样的族人，留着何用？尤其是……”
后面凤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阿寒，淡声道：“而且那样的弱者根本不配成为我的族人！”
阿寒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那你呢？你屠尽族人，难道就没有愧疚吗？他们的确背叛了你，但其中或许也有无辜之人。你为了复仇，却让整个羽族覆灭，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凤倾的眼神微微闪动，似乎被阿寒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转过身，背对着阿寒，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愧疚？呵，我早已不知愧疚为何物。至于代价……对我来说，羽族的覆灭，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
阿寒看着凤倾的背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强大的皇者，其实也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他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双眼，亲手毁掉了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却始终无法释怀。
“凤倾，”阿寒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才是那个被仇恨束缚得最深的人？你屠尽族人，看似是为了惩罚他们的背叛，但其实，你不过是在惩罚自己。你无法接受自己被背叛的事实，所以用血腥的手段来掩盖内心的痛苦。”
凤倾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配了解我的过去！”
阿寒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我并不是在评判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你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无法摆脱内心的孤独和痛苦。你屠尽族人，看似是为了复仇，但其实，你只是让自己更加孤独。”
凤倾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你说得对，我确实孤独。但孤独又如何？这世间，早已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
阿寒看着他，缓缓说道：“或许，你可以试着放下仇恨。羽族已经覆灭，但你的未来还在你手中。你可以选择继续被仇恨束缚，也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凤倾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阿寒：“重新开始？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天真的话？我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阿寒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你已经孤独了太久，难道不想尝试一下，被人理解和陪伴的感觉吗？”
凤倾的眸光微微闪动，似乎被阿寒的话触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道：“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让我放下这几千年的仇恨？真是天真。我现在的目的，只有恢复力量，然后……”
再去屠尽那些，他本该屠尽的渣滓。
阿寒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凤倾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凤倾闭了闭眼睛，垂眸看向阿寒，说道：“你这个凡人很有意思，很久没有人试图揣测我的心意了。你可以试试你自己的灵力，如果我没看错，你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渡劫了。”
阿寒有些意外的探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当即发现自己马上就要突破出窍期了，阿寒怔了怔，问道：“你在帮我？”
凤倾冷冷的看了一眼阿寒，语气清冷道：“我说过，遇上我是你的机缘，我也不会杀你。本尊，从不说谎。”
事到如今，阿寒也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羽皇有一定的误解，原来屠尽族人满门，又被大能封印起来的凤倾，似乎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只是一个内心孤独，却又似乎被什么事情困住了的可怜人？
阿寒不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对不对，但此时的阿寒突然有一种想了解一下凤倾的想法。
后面几天，凤倾并没有过来，阿寒也没有一直待在宫室内，而是试着去院子里走了走。
他发现只要自己不去触碰结界，这个羽宫里的所有院子和房间他都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羽宫挺大，里面种植的花草树木也不同于外面的世界，装饰物品很多都有凤凰一族的图腾。
最后他进入了藏书阁，他发现羽族的藏书阁和别的不一样。
一般藏书阁要么是古老的竹简、帛书、龟甲或者木牍，但是这里的藏书都是一片一片的凤凰翎羽，而且是玉化的凤凰翎羽。
阿寒好奇的拿起一片玉凰翎，便看到里面的文字漂浮到了半空中，除了可以查看文字，还可以查看图画，甚至还能像现场直播一般查看影像画面。
这张玉凰翎记录的是羽族里羽皇的一天，上面正是凤倾一天的工作，那个时候他正是一名羽族的明君，每天日理万机，爱民如子，一点都看不出这个屠灭全族的绝世大魔王的感觉。
阿寒是很喜欢看书的，尤其是这种形式的书，更是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他一片一片的看了过去。
阿寒在羽族的藏书阁中流连忘返，一片片玉凰翎在他手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古老的文字、图画和影像展现在他眼前。每一片玉凰翎都仿佛是一扇通往过去的窗户，让他得以窥见羽族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他看到凤倾作为羽皇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威严而仁慈，每日处理族中事务，关心族人的福祉，俨然是一位明君。阿寒不禁有些恍惚，难以将影像中那位仁爱的羽皇与眼前这个屠尽族人的凤倾联系起来。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阿寒心中疑惑，对凤倾的过去产生了更深的兴趣。
他继续翻阅玉凰翎，发现其中一片记载了羽族历史上的一次重大事件——外族入侵。影像中，凤倾带领族人奋勇抗敌，最终成功击退了外族，保卫了羽族的安宁。那时的他，是族人心中的英雄，是羽族的守护者。
然而，随着阿寒继续翻阅，他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发现，羽族内部并非一片祥和。一些玉凰翎中记载了族人之间的纷争和背叛，甚至有人暗中勾结外族，试图推翻凤倾的统治。
其根本原因是，凤倾是冰凤，从而引起了火凤中某些族群的不满。
他们想为火凤争取更多的利益，因为很多冰凤因为他们的羽皇是冰凤会仗势欺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火凤气不过，便想想办法推翻冰凤的政权，甚至想暗中扶持一个火凤。
但是火凤这个族群的实力整体不如冰凤，他们为了找到合适的继承人，而相信了一个外族人的邪术，用一百对族人的翅膀，一百双孩童的眼睛，一百枚凤族的未产之蛋，献祭给羽神，就可以让实力最强的火凤降生。
看到这里，阿寒的心开始沉了下去，他心想难怪凤倾会说这样的族人他不要出罢，原来他们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哪怕是有一部分族人做了错事，也不至于屠尽全族啊？
阿寒继续往下看，终于又看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个被献祭为羽神的孩子，终于降生了。
他的确拥有很强的能力，却也拥有这世上至邪的修为，他降生以后将所有的羽族控制，用自己的羽神血脉影响操控着羽族臣民，把他们当成俘虏，前去推翻凤倾的皇朝。
凤倾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皇位，但他却被邪恶羽神影响，彻底失去了神智。
邪恶羽神蛊惑他，让他把自己献祭给邪神，这样邪神就可以把实力提升数倍，到时候他就可以吸收所有羽族的修为为他所用。
凤倾知道，如果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不光羽族不复存在，连整个三界都会沦为被它操控的玩物，因为这世间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邪神。
于是凤倾利用冰凤的刺骨寒气强行使自己清醒了半日，而在这半日里，他强撑着精神杀掉了族中所有男女老少。
最后彻底陷入癫狂，和邪恶羽神斗了个两败俱伤，从而被某位大能彻底封印，可能是机缘所致，被阿寒的寒冰真气唤醒。
阿寒的寒冰真气和他的刺骨寒气为这世间同宗，所以才能受到他的感召而醒过来。
而此时的阿寒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凤倾当年会屠尽全族，甚至如今的凤倾也没有完全清醒。
即使他仍然受到了邪恶羽神的影响，却仍然没有随意杀人，甚至还对他也算仁慈，阿寒此时完全不觉得凤倾是个杀人如麻的坏人了，他甚至开始心疼这位几千年前的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