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差点忘了！”抱着抱着，妹妹突然发现不对劲，急忙给哥哥也戴上呼吸面罩，绑好带子，然后再次抱在了一起。
“妹妹们的说！”诙笑终于解放了，能和妹妹们相拥了，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然后淌出了眼泪，仰头哇哇大哭，“老祖宗的说！”
它憋了那么久，终于能跳进妹妹们的怀里放声大哭了。
别西卜和约书娅低下脑袋来，闭上眼睛默哀。
再见，黑暗皇帝。
再见，魔精皇帝。
过了一会儿后，白光自迷雾中照了过来，有人在逼近。
“终于找到你们了。”是叁孙大学士，举着告示牌呢，蹲在闪电鸦面前，“获取〔虚饰〕花了点时间，希望……哦，在哭呢。”
诙笑摇摇脑袋，抽了抽鼻子，尾巴抹眼泪。
“现在不哭了的说！等到家再哭的说！”
“明白了，孩子们，跟我来！”
在大学士的带领下，小家伙们一点点挪回了面包车旁边。
这里展开了全息雨棚，隔出了一小块净土，也就2x2x2米，甚至只包进去了半辆面包车。
虽然也有黑烟渗透进来，不过开了空气净化器、吸尘器和空调，空气清新了许多。
但是……
“呜啊！黑暗皇帝，你死得好惨啊！”
“啵啵啵！”
博士摆了个火盆，一张矮桌子，桌子上摆着白蜡烛，黑纱布，和一个空画框，画框里是自个儿手绘的黑暗皇帝……额，很写意，有一种风暴的凌乱感，就像一个正在被狂风撕裂的人眼中的维德。
他们已经开始烧纸磕头了，哭得稀里哗啦，手帕怎么也擦不干眼泪——擦不擦得到另说。
面包车已经熄火了，鸡翼断了，里面一团糟，本就乱放的杂物一折腾，全倒出来了，坐都没地方坐。
“湫咪……”诙笑看到他们哭丧，垂头丧气，也拿来一只空相框，流着眼泪用简笔画画了一个老祖宗上去，摆在维德旁边，和他们一起烧纸。
别西卜观望一番，压低声音问：“阿罗娜小姐呢？”
“她去找多萝西他们了，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别西卜点点头，和妹妹一起跪了下来，摘下了呼吸面罩，鞠躬拜谢黑暗皇帝，然后双手合十，静静地坐着。
连小纸片都从口袋里钻了出来，抵着桌角给自己折成一个直角，给两位皇帝磕头。
“一路走好。”
这里的黑烟浓度比钢铁厂核心区的还高，并且由于覆盖面实在太广了，哪怕没有永夜屏障约束，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散去。
如果没有大雨或大风来净化的话，大概需要一个星期才能降到橙色警戒区的浓度，一个月才能完全驱散——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污染就这么结束了，而是会扩散到其他地方去，降低空气质量，产生雾霾，只需要一天就能诱发皮肤病和呼吸道疾病……
这些疾病在城市里可能是不成什么大问题，但在这缺医少药的峡谷巷就等于死刑。
不仅如此，在这种浓度的烟尘内，一个成年男性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十分钟足以致死，3个小时就会“尸变”，重新站起，去残害更多的人……
这真的会死很多人。
一起哀悼十分钟后，叁孙重新戴上礼帽，悄悄走近，拍了拍别西卜的背，领他走到一旁去，蹲在车子后面，跟他解释了一下上述的危害。
“这不是两位陛下所期盼的。”叁孙摇了摇头，“这只是他们为了阻止R公司大清扫的无奈之举……但我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连大学士都想不明白吗？”
“我与维德陛下几无交集，无法揣测他的深谋远虑……但是，”他顿了顿，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依鄙人之见，这是一步坏棋——无意冒犯，我只是想表达一种担忧。”
这种担忧让他心神不宁。
想和桑丘同归于尽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些毒雾本身也会给本就元气大伤的教徒们带来病痛与折磨……
“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有能做的事，那便是分发口罩，寻找药品，尽可能减少伤亡。”叁孙打开了后备箱，乱糟糟的箱子里掉出了一大堆一次性医用口罩，单独包装的，“考虑到钢铁厂可能会存在安全事故，鄙人囤积了一万只口罩。这里是一部分，剩下的均在钢铁厂的住宅区封存。”
这里大概有两百只口罩的样子，下面还有消毒水，纱布，氧气罐。阿罗娜已经拿上一百多个去找微笑教了。
别西卜想了想，说：“我希望把剩下的这些先带给鸭梨教的各位。”
大学士斟酌一番，点头。
因为鸭梨教离这里更近，更迫切需要。而其他教派信徒的安置点离得比较远，回程路上也可以在钢铁厂补货。
“但是，我们怎么运呢？”别西卜茫然四顾，“R公司能开的车都已经开走了，这辆面包车也没法开——”
“谁说没法开了啵啵！”刺豚博士双手叉腰，跳了出来，挥舞着锤子，眼泪还哗哗流着呢，“助理们，让我们化悲愤为力量，展示一下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吧！”
“啵啵啵！”
“乒乒乓乓！”一番紧张刺激的电焊过后，面包车竟被修好了，就是本就不高的颜值雪上加霜。
“有一个好消息和——好吧，它现在能飞起来了。”刺豚博士说着，把里面的座椅全拆了，丢了出来，车后边儿的东西也全部倒了出来，只剩那箱口罩，“坏消息是，它的负重大打折扣了，现在只能载两个人了。”
“只能去两个人吗？”万一我们遇上集团军了怎么办……
“很抱歉，孩子们，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单手撑着车门，耸了耸肩，“附近其他的机械设备都已经烂成稀泥了，我没办法来个大检修。燃料自然不能省，唯一能省的就只有负重了。”
两个人要承担送口罩的重任吗……不过往好处想，说不准这一趟会很安全呢。
“那刺豚博士……”
“我和叁孙要早点回到钢铁厂。”
“是的，因为收尾人们听说钢铁厂的变故，肯定会趁机打进钢铁厂，完成委托。”叁孙大学士亮出了灯塔骑枪和弯月盾牌，“我预先在缆车站台布下了锚点，凭借此二者，我们可以‘快速回城’，闭关固守，直到主力部队返回。”
毕竟那里现在只有一堆丧尸在看家，很容易就会被攻克。如果被打下来了，辛苦建立的根据地就没了，里面珍贵的设备和物资也会被糟蹋掉。
而考虑到多罗里塔夫妇他们刚经历一场大战，精疲力尽，还得绕路和警戒，他们恐怕得固守两三天才能等到支援。
“当然，我需要等到月亮升起，并且恢复足够多的〔虚饰〕才能使用这个法术，所以还得在这里停留一会儿，看看能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我们明白了。”别西卜转身，小跑到妹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商量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跑了回来，“那就我们两个去吧。”
“还有我的说！”诙笑跳了上来，窝在乖妹妹的头上，“诙笑要和两个妹妹生死与共的说！”
约书娅举起手摸了摸它，看向博士：“可以吗？”
“两个小孩加一只魔精，当然可以的说！”刺豚博士拉开了车门，请他们俩进去，然后教他们怎么开飞车。
因为是私自改装的嘛，无非就是多了几根拉杆，没那么复杂，一学就学会了。
教了大概一刻钟后，呼喊声迫近了。
“小——家伙们！”
多萝西和马斯闯了进来，拉下口罩喘着气，大汗淋漓，身后跟着阿罗娜。
“叔叔姐姐！”小家伙们跳下车去，和他们拥抱在一起。
但团聚是短暂的，小家伙们坦白了自己的行程。
“要先走一步吗……”“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们一定会的的说！”
马斯给小家伙们带了一只麻袋，里面是矿泉水，饼干和黄金薯片。
多萝西则把重新充满〔仇恨〕的魔法书递给了他们。
“这是姐姐刚刚给大家做告解弄出来的哦！”她俏皮地笑了。
“谢谢叔叔姐姐！”小家伙们和姐姐在脸颊上互吻道别。
马斯推脱说胡子太扎了，改成了抱起他们，举高高再转一圈。
嘛，挺开心的！
千叮咛万嘱咐后，小家伙们上了飞车，和大家挥手道别。
“大家再见！”
“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会抓紧跟上来的！”
螺旋桨的轰鸣渐渐盖住了一切。
车门缓缓关上了，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但依然能看见大家在热情地挥手，或者挥翅膀。
约书娅和诙笑贴着窗户，如雨刮器一般摸来摸去。
“大家也要平平安安的说！”
别西卜站着，像掌舵一样把住方向盘，拉动拉杆，开动了飞车。
“咯噔噔噔……”
飞车窜入一片阴暗之中，堕入黑夜，不断震颤，但倾斜的质感告诉他们，他们确确实实在起飞。
约书娅和诙笑滑到车后面去了，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蓝光。
加速，加速！
飞车前方的黑雾越来越淡，最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颤，冲出了黑雾。
头顶是黑压压的阴云，但彼方尚有荣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