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勤奋学习,子弹在身旁打了个洞都毫不在意。
对面,别西卜背靠着墙壁,深呼吸,注视着小家伙,踢枪装填,再探出骑枪盲开一炮。
没打中,但威慑到就足够了。
“砰砰咚!”子弹又纷飞而来,打出空洞与火花,碎裂的铁片还在墙壁间回弹,“嗡嗡”叫喊。
余光一瞥,前面路边上有轮胎堆成的墙,堆得比火车都高,横截道路。
他们为了防止闯入者使用车辆横冲直撞,把钢铁厂里的车的轮胎都卸了,集中在这里堆放,顺便充当路障。
“怎么说!”“加速撞过去!”
“好嘞!”马斯加把劲儿铲,又冲着炉子里喊,“加把劲儿大家伙!”
铁片碎渣又擦着脸飞过去。别西卜竖起骑枪挡住飞屑,从缝隙中瞧见了侧前方的什么,朝妹妹喊:“边上有油桶!”
“明白!”约书娅搓搓双手,搓出电火花,压低身姿,尾巴也卷了起来,似乎搓出了一个透明的实心球,抬起,在火车经过后,朝着油桶奋力甩出,“哈呀!”
“轰隆!”雷霆击中四只堆起来汽油桶,将其引爆,火光冲天,炸出一块巨大又明亮的黄金鱼排。
游骑兵躲闪不及,被疯长的火焰吞没,没能冲出。
边上就像升起了一颗小太阳,可亮啦。上红下蓝的火焰还在流淌的石油上溜着冰呢。
“好壮观的说!”“嘎嘎!”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看日出!
“小可爱们!坐好抓稳!”狼妹妹的喊声顺风跑进了耳朵里。
大小家伙们一起扭头,却见一堵轮胎高墙,吓得尾巴都直了。
“预备——撞!”马斯还冲着炉子加油助威呢,还跳起来,挺出肩膀往炉子上一顶,仿佛也在撞这堵墙。
“咚!”好震撼的撞击!
轮胎高墙被轰倒了,往四面八方逃窜,或在车身上撞了一下飞走,或在火车顶上蹦蹦跳跳,蹦到了魔精和鸦鸦的脑袋上,变成了一顶颇有墨西哥风情的宽边帽。
滚逃的也有,上天的也有。前几个轮胎充当了阶梯又被压扁,一个压扁的轮胎当一级台阶,硬生生把火车撑了起来。
“不好!”火车一歪,炉子里滚烫的煤渣就往外落。还得是马斯,抓住杆子,一个回旋踢踢就把盖子盖上了。
“嗷嗷好滑!”小狼叫唤,爪子扒在有孔的地板上。
小分身依然痴迷于阅读,跟着书一起边转圈边往后滑。
别西卜则专注于和对面的游骑兵对狙。
火车依然顶着台阶滚滚上前,可谓是把物理里常见的四分之一不固定平台与滑块的滑行问题搬进了现实,又“磕噔”一声冲下了五级台阶。
“砰咚!”火车头成功通过,车厢又被颠了起来。
“呜哇!”大小朋友,还有煤炭都被抖起半米高,就像被粤菜大师当成菜品颠锅颠勺,又重重落了回去。
“骨碌碌!”更多的轮胎从天而降,砸得车厢哐哐作响。
“好抖抖抖的说!”诙笑的声音都在颠。
火车头的车轮有些打滑,眼看就要被扒停时,马斯抄着球棍挺身而出,照着地面来一棍子,震得车身一抖,在用力一撑,就跟老船夫撑竹竿似的。
“走你!”
在这股强劲力量的助力下,车厢终于拔出来了,落地后左右摇摆,晃出一堆煤炭,也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轮胎落地,火车也如疯狗一般再次提速扑出。
轮胎大军有的往前,有的往后,或与火车并驾齐驱了一阵,或滚向游骑兵团,扰乱了他们的阵型。
“羊肉串又来了的说!”
“砰!”
诙笑和煤炭鸦一起大快朵颐,嚼得很开心。
这时,学成归来的小分身跳了回来,灰头土脸,架着自制眼镜,挥舞着螺丝刀。
“滴咕咕呜嘟吧吧!”
“尊嘟?你毕业了的说?”
“滴吧吧!”
惊世智慧!
刚好,车身后半截的底座已经修好了。
诙笑把脑袋上的头盔拱了过去,咬住边缘作支撑。
工程限定款诙笑则捡来螺丝钉,扣了进去,之后架上螺丝刀,尾巴捆住刀柄,跳下去。
“滴吧吧!”
它用尾巴作绳,绕着螺丝刀转圈!
一圈又一圈,大大的螺丝钉很快就钻进孔洞里了。
其他小分身看了,面面相觑,然后喜笑颜开,齐声大叫:“滴吧吧!”
它们一齐蹦出,搬来大大小小的螺丝刀和煤炭鸦头上的轮胎,一起转圈,不出半分钟,就把轮胎组装好了,然后滚到一起,列队,傻乎乎地笑着。
“超……超厉害的说!”诙笑实在没法从核桃大的脑子里挤出赞美之词。
“什么……”领袖都已经瞄准了,但扣不下扳机,仿佛它也被小分身上的螺丝钉给定住了。
这不是魔精该有的智慧……
魔精祖祖辈辈都是昼伏夜出,分头狩猎松鼠、野猫这种小动物,或者一起袭击人类,再分吃。
它们的父母都只会咬来咬去,教出的孩子自然也只会咬来咬去,长此以往,在可考的历史上,只有一只魔精例外……但它的故事太过传奇,完全可以拿出来单独写一本魔精版的《基督山伯爵》。
“这个……绝对不能留。”否则它极有可能——不,不能思考这种可能!
众骑兵击发枪弹,子弹打得车厢乒乓作响,但大部分都被吃掉或打掉了。
领袖没有开枪,而是竖起枪,腾出一只手,解开斗篷,再单手一圈圈绕上去,裹住前臂,充当护腕。
他的面庞显露,是一位年纪与马斯相仿的大叔,但大概是吹过太多风沙,脸上多了许多沟壑,许久没剪的头发也夹杂着银灰,而透过乱发望来的双眼却无比犀利。
他的眼睛与枪口一样恐怖。
“为了陛下的基业……”他单手转动骑枪,打起一地粉灰,同时震断枪上的绷带,震成碎片,再拍在手腕上停住。
这杆火枪,多少年没换了?抠抠枪身上的灰尘,抠下来的说不定是三十年前就卡在里面的火药呢。
“为了先烈的遗愿……”
煤炭的晶簇自扳机处扩散,疯长,长出一条长蛇,绕着枪身盘桓,沧桑的结晶声清晰可闻。
白雾呼出,但随后飘出黑烟。
“为了万人的自由!”
“噔!”一道漆黑法阵于枪口前显现,上面镌刻着风暴搏击巨龙的盛景,缓慢旋转着。
“噔……噔噔!”紧接着又是三个法阵,越来越小,但转速越来越快,在夕照中如此显眼。
〔仇恨〕大罪,完全共鸣!
气温骤降,但这次车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诙笑甚至打了个喷嚏。“阿秋!怎么感觉……完蛋了的说?”
“我不会让你威胁这份伟业的。”领袖从马背上跳起,腾飞两层楼高,枪口死死锁定飞驰的火车,如同野狼咬住猎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松,宁可颅骨粉碎也绝对不会松口,“绝不,绝不!”
“嗖——”吸气充能声,但一秒就完成了。
天黑了,因为黑暗把光芒掐灭了。
“死!”扣下了!它必死无疑!
“砰。”但很遗憾,这一枪歪了,并非手抖,而是被彻底掰扯开。
迎面而来的一脚,将枪口踢开了。
“它是我的朋友。”别西卜乘着鸦羽袍,拖着骑枪凌空,踢出的右腿上还燃着黑焰。
“嘭!”
寒潮先行,但才窜出半秒就被赶上。
“噗呜呜呜——”硕大的漆黑光柱捅向地面,钉入地下两米多,一转眼就将平地扯出一道百米长的沟槽,简直是在开凿排污管道。
而这只是开始。
光柱扎入厂房,没有片刻迟疑就将它们锯开,轰穿,劈成两半,留下三米宽的豁口,两旁的路灯路牌也被连根拔起,威力真是一点都不比刺豚博士的那门极寒风暴大炮小。
而此时此刻,污水处理区,真是一片祥和。
“所以,我们本来能赢的。”机长戴着电焊面罩,拿着焊枪,踩在高高的椅子上,修补着蒸汽管道架,“究其原因,还是你只知道虐人取乐。”
“老子说了多少遍了老子没输!”牧羊人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把汽油桶往集装箱里推,然后出来,单手叉腰怒指,“我这只是玩够了,偶尔大发慈悲一下,懂吗!”
“行。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这么缺德是会遭天谴的。”
“哈?天谴?那就来啊!老子就不——”
“嗡!”庞大的漆黑光柱一扫而过,将集装箱轰爆了,一路横扫,直到打上永夜屏障,一路往上,一路变细,与地面成六十度才终于停止。
火光冲天,又下起了浓烟的雨。牧羊人前半身都被熏黑了,呆在原地,望着面前一米深的沟槽,俨然成了雕像。
“嚯。”机长看了看,极力憋住笑,把焊枪抵回到罐子上,焊出火光,“看来这个月陛下要和某人‘谈话’了,我不说是谁。”
牧羊人呼吸逐渐急促,癫狂跳起,再以头抢地,嘶吼。
“汉姆你个大**!他妈的***有*生没*养野爹***你*啊啊啊!你**搞**啊啊啊!”
如果说骂人也是一种善良,那他比约书娅还要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