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皇上既然没发话让冷显平身,冷显就不敢擅自站起身。
于是,冷显只得重新又跪回地上。
金殿上的文武百官都站着,只有自己跪着……
皇上还说……这是为自己的病体着想……
但冷显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皇上有意给自己的羞辱。
皇上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病体,就不会强行传口谕宣召自己进宫上朝;
如果真在意自己体虚腿软,那……那皇上你好歹给个座儿呀!
咱们不是准儿女亲家吗?
该说是冷显昏了头?
还是该说冷显爱做好梦做习惯了?
他也不看看,在这金殿之上,除了皇上坐着,还有第二个人坐着吗?
皇室的宗亲、两位亲王、几位国公、侯爷、伯爷……
人家那般贵重的身份还都站着呢!
你冷显何德何能,还妄想在金殿上有个座?
做梦吧!
你是立了功了?
还是身份尊贵到超过那些亲王、国公、侯爷、伯爷……
找不准自己定位,只一味地痴心妄想,到头来,不成为笑话,还能成为什么?
看着冷显先是迷迷糊糊地撅着屁股要爬起来;
后似是明白过来,又重新趴了回去。
那副样子……
洪德地看着,又险些喷笑出来。
洪德帝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不动声色;
但,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
洪德地用力忍笑真是忍得很辛苦!
趴跪在下面的冷显心里也在纠结着……
皇上为什么不让自己平身呢?
真的是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吗?
可转念又一想……
皇上昨日可是下了口谕,让自己今日务必前来上朝;
可究竟是为了何事……又没有明说。
自己既然已经来了,皇上总是要说的吧?
只是,冷显跪在那里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皇上出声。
冷显心中不禁纳闷儿……
皇上在干嘛?
找自己来,可又不出声,不说话……
难不成……就是想叫自己来看看自己?
皇上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自己,那为何不等自己将身体养好,再命自己来上朝呢?
眼看着自己身虚腿软得站都站不稳,偏要自己拖着病体跪在这里!
自己都跪了这么久了,皇上倒是说话呀!
冷显想到,从父亲去世,自己袭爵开始上朝以来,这金殿之上,似乎从来没有冷场过这么长时间……
百官不奏、皇上不言、大臣在下面跪着,皇上也不叫平身……
这感觉……怎么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呢?
就只有冷显自己在这里跪着。
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应该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吧?
此刻,他们看自己……是不是就像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想着自己被众臣那一道道眼光注视着,冷显如芒刺在背,感觉浑身不自在。
又等了等,洪德帝依然没有出声。
冷显撑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
咬了咬牙,冷显微微抬起头。
他没有敢仰面直视宝座上的洪德帝,只拱手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臣今日本是奉皇上口谕,入宫上朝。
但不知……皇上召臣有何旨意下达?
臣恭听圣意!”
洪德帝听了冷显的话,心中暗笑……
哟呵!
朕一时不开口,你倒还着急催上了。
朕就是不开口,你能奈朕何?
洪德帝唇角微微翘起,依旧没开口,就这么垂眸看着下跪的冷显。
洪德帝心道:冷显啊冷显,你还着急了?
你催问,朕就要马上回复?
那朕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现在看你怂蔫蔫地像只无害的绵羊……
贪婪嫡妻嫁妆时;
可你宠妾灭妻时;
当你纵容你的外室、无德老娘和庶出子女欺负朕的儿媳时……
哼!你应该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吧?
到了这会儿,殿上的文武群臣,也早品出些别样的意味来了。
昨日皇上下口谕,命尚在病中的,原本也是可有可无、可来可不来的勤兴侯冷显今日务必进宫上朝……
若是没有正经的朝事吩咐,那让冷显来上朝是为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耍弄他?羞辱他?
皇上既然给二皇子萧璟煜赐了婚,与这勤兴侯冷显好歹也算是儿女亲家了。
给亲家留点面子……也是应该的吧?
可怎么看着……
朝中官员们偷偷地与同僚对视,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洪德帝要说什么?做什么?
找勤兴侯冷显来,是想让勤兴侯冷显做什么?
既然都是不明所以,皇上也不发话,那他们也就都把嘴巴闭紧……看着吧。
站在萧璟煜身侧的熠王,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萧璟煜,凑近萧璟煜耳畔轻声低语:“阿煜,皇叔既给你与勤兴侯府的大小姐赐了婚,这位勤兴侯可就是你的丈人泰山了!
阿煜,你……不稍稍关心一下?
也让那位冷大小姐……哦,就是你的小未婚妻看一看你这个未婚夫的诚意。
女婿关照岳父,那也是应该的不是?”
对于熠王萧璟熠的这几句戏言,萧璟煜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萧璟熠讨了个没趣儿,讪讪地也不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