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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苏青梅竟然说起了梦话,听得赵宇脸红耳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来苏青梅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性福。

为了避免苏青梅醒来后尴尬,赵宇又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

两点过了几分,赵宇才返回办公室。

等他回去的时候,苏青梅已经收拾完毕。

看着眼前清纯端庄的美丽少妇,谁又会想到她私底下也是情欲满满,欲求不足呢?

“青梅姐好!”打了声招呼,赵宇递给苏青梅一个文件夹,“我们今天下午就去走访这几家企业。”

拖拉机厂、炼钢厂、造纸厂……

赵宇要走访的企业,都是桃峪县连年亏损,濒临破产的老大难企业。

苏青梅一脸惊诧,“赵县长,这些企业基本上都要破产清算了。是不是调研一下食品加工厂、火电厂这些经济效益好的企业?”

赵宇拿起水杯,一边往外走,一边微笑着说道:“谁说这些企业要破产清算的,我看未必!”

苏青梅愣了,心说,赵宇是不是没看自己给他的材料?

年前的常委会就已经批准了这几个国营大厂的破产申请,破产清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之所以迟迟没有公布,是怕因为工人闹事,影响人代会的召开。

“赵县长,等等我,你再看看常委会的会议记录……”苏青梅拿着材料,快步追了上去。

县里给赵宇配的是一辆老旧的桑塔纳2000,车龄比赵宇的年龄还要大。

六月的天气,闷热难当。

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但也冷不起来。

苏青梅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热的满头大汗,不时地用湿巾擦汗。

赵宇坐在后排,索性解开衬衫的扣子,拿着文件夹当扇子扇风。

“青梅姐,你给我的材料我都看了,一字不落!”赵宇很认真地说道。

苏青梅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拐进县城最宽的新华路。

她奇怪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调研这几个企业呢?”

赵宇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伸手甩到车窗外,“这几个厂加起来,超过三万名工人,他们的背后就是三万个家庭,涉及到十几万人口。

一旦失业,他们的生活难以为继,很可能会成为社会安全的隐患。

作为父母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这几个厂起死回生!”

赵宇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苏青梅肃然起敬。

同样是副县长,丈夫蒋兴武每天就想着升官发财。

而赵宇想的,却是老百姓的生计。

苏青梅摇摇头,感叹两人的差距太大了,怪不得赵宇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县长。

但她也为暗暗为赵宇捏了一把汗,几万人的大厂,资不抵债,想要起死回生,实在是太难了!

透过后视镜,苏青梅看到赵宇俊朗坚毅的脸庞,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丝涟漪。

二十分钟后,桑塔纳驶进了桃峪县拖拉机厂。

工厂很大,占地面积足有上千亩。

大量的厂房被废弃,门上的锁都锈迹斑斑。

接待赵宇他们的是厂长杜润年,一个将近六十岁,花白头发,戴着一副高度老花镜的老厂长。

苏青梅介绍完赵宇后,杜润年握着赵宇的手,不停夸赞,“赵县长可真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几个人寒暄着,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空调呼呼吹着凉风,赵宇顿感一阵清爽,沁入心脾。

拖拉机厂中层以上的干部基本上全部到齐,大家起立鼓掌,欢迎赵宇的到来。

会议桌上摆满了水果,赵宇瞅了一眼,都是些价格很贵的水果。

赵宇闻到一股茶香,拿起桌子上水杯一看,竟然是上品铁观音。

品相好,香味浓,价格也不便宜。

赵宇冲苏青梅挤了挤眼睛,低声说道:“我看他们不像濒临破产的样子,招待起来,很大方嘛。”

苏青梅看着桌上的水果,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杜润年。

苏青梅怀疑的目光,杜润年视而不见,开始大谈拖拉机厂今年的生产计划。

“我们今年计划总产量一万台,产值争取超过三亿,上缴税收两千万……”

杜润年拿着讲话稿,侃侃而谈。

赵宇环视四周,发现参会的干部都低着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

杜润年讲到一半,就听哐当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帮男女老少,把会议室的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怀山,我们开会呢!你干什么?赶紧离开!”杜润年身边的一个副厂长站起身来,指着李怀山喊道。

李怀山梗着脖子,将手里的扳手扔在了会议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你们在这里吹着空调,吃着水果,喝着闲茶,倒是逍遥自在,可我们呢?家属区停水停电,这么热的天,你让我们怎么过?”

“就是,屋里跟蒸笼一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钱都让你们贪污了,还我们血汗钱!”

“……”

人群情绪激动,纷纷指着在座的干部大骂。

“怀山!”杜润年慢慢站起身子,声音严肃低沉,“今天赵县长来视察工作,工厂内部的事情,等赵县长走了再说,你先带着他们回去。”

杜润年德高望重,是看着李怀山长大的。

李怀山不敢造次,把头低了下去,但仍然不服气地抗议道:“老厂长,我们都半年没发工资了,厂里效益不好,我们能忍。

可老人看病,孩子上学怎么办?我们心里着急啊!”

“我们要发工资!”

“孩子要上学!”

“老人要看病!”

“……”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瞬间开始爆发。

杜润年用手使劲地敲打着桌子,声如洪钟,“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都给我退出去!”

杜润年嗷嗷几嗓子,将吵闹声压了下去。

当了一辈子厂长,杜润年公正廉洁,工人们都很服气。

见他动了真怒,李怀山拿回会议桌上的扳手,招呼众人暂时退到门外。

但他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眼巴巴地瞅着会议室里的领导。

杜润年拿着稿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身体也因为生气,不停地哆嗦着。

赵宇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杜润年身边,扶着他坐回到椅子上。

“老厂长,到底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瞒着了!”赵宇拉了把椅子,坐在杜润年身边,真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