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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和陆家的纠葛,正确来说是和陆永年之间的纠葛其实就是从这场绑架开始的。

这次的绑架都给两人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其实两人都是受害者,只是结果往往事与愿违,哪有那么多的尽如人意,应该心怀感恩的陆永年却对赵靖产生了恨意,即使这“恨”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荒唐,毕竟赵靖救了他,陆永年丝毫不感激婚后反而使劲的折磨对方,这完全是恩将仇报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可外人是否理解陆永年一点儿都不在乎。

在被绑架后等待救援的那段时间里陆永年收到的折磨足以激发出他内心一直被掩藏着的暴虐基因,而赵靖的那个善意的谎言无疑成为了导火索,让陆永年的黑化变得表面上的合理起来,也完成了他的自我欺骗的完美闭环。

陆永年的心或许一开始就是黑的,而这场绑架只是他的家人为他之后犯得一系列偏激行为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又或许,事情本就没那么复杂,陆永年暴力过激行为一次次的被掩盖被原谅,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陆永年,是陆老爷子的宝贝儿子,是陆氏集团公司未来的掌权者,所以会有一堆人跟在陆永年身后为他收拾他所犯下的烂摊子,就这么简单。

回到司家祖宅,司伯青看着司伯夷一脸轻松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想了想便问道,“陆家来的是谁?”

司伯夷笑了笑说道,“赵靖。”随即说道,“陆家近些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现在还能稳坐路南城东的第一把交椅可以说就是这个赵靖的功劳。”

“陆永年的确不是个能做事能成事的人。”司伯青说道,虽然对于商场这一块司伯青并不关注,但林氏夫妻有时候在家时也会闲聊起一些八卦,如果说司必盛的那些八卦史占了大头,那么陆永年的风流债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和司必盛只喜欢漂亮的纯视觉系美女不同,陆永年的口味可独特许多,可以说高矮胖瘦来者不拒,长相也是各有千秋,你永远不知道陆永年的审美风格是什么,但是陆永年的口碑可远不如司必盛,毕竟司必盛要是看中了哪位美女,就是一门心思的给对方砸钱,纯纯的就是用钱砸出对方的芳心。

陆永年可不同了,他也给对方花钱,大笔大笔的花,只是这个钱确是医药费。陆永年在某方面的小小爱好还真是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因此大家都笑称被司必盛看上的女人都是笑嘻嘻,被陆永年找上的女人可都哭唧唧。或许花费的银子都差不多,可是待遇却绝对的天上地下,但奈何,有时候钱给的多了,还是会有不怕死的拼命往跟前凑。

不过陆永年还真是命好,之前陆老爷对他是宝贝的紧,要星星决不给月亮,各种奇珍异宝跟玩具似的随便陆永年玩,偌大个陆氏集团公司仿佛就是开来给陆永年霍霍的。

婚后陆老爷退下来了,陆永年又是个没本事的,所有人都等着看陆氏的好戏,等着陆氏集团公司被陆永年败光,树倒猢狲散,结果陆老爷给陆永年找了个能干的媳妇赵靖,能力强不说还任劳任怨的赚钱给陆永年败家,硬是把陆氏集团公司给撑了起来,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经济效益并不比陆老爷掌权时差。

“父亲说她可能就是陆家未来的吕后。”司伯夷说道。

“吕后?”司伯青回忆着之前自己和赵靖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大多都是在宴会场合,唯一的一次私下见面还是个意外,好像是父母带着他和林希音去哪个度假村玩,期间林希音身体不舒服他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忙买药,结果送过来的药是错得,后来服务员跑来道歉并解释是和另一位住户的药搞混了,于是为了节省时间他问了房号直接去找对方换药,谁知敲了门,开门出来的竟然是赵靖。

可能赵靖以为来拿药的是服务生所以也没多想就开门了,司伯青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眼的冲击,倒不是说赵靖穿的不得体,虽然只是批了件酒店的睡袍,但司伯青还是一眼认出了赵靖,只是和之前见到的光鲜亮丽的陆夫人不同,当时的赵靖异常的憔悴,一向盘起的长发被放了下来,散落在肩上,并不香艳,但多了几分女人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当时赵靖嘴角以及脸颊上的红痕更引人注意。

明显赵靖被打了,而且打人的人下手不轻。

或许是司伯青的沉默让赵靖记起了此刻自己身上的狼狈,她慌乱的低下了头,再不复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模样。

司伯青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让对方感到尴尬,于是立刻说话缓和着气氛,“酒店的人把我们的药搞错了。”

“哦,好。”司伯青的话仿佛给赵靖一个台阶,她立刻接了一句转身进屋去拿药袋,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但她走的很急,司伯青则站在房门口没有踏进去一步,给足了对方空间。

很快赵靖拿着药袋重新走了出来,她递过药袋的时候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带起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这也让原本打算拿了药就转身离开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的司伯青有了片刻的犹豫。

最终在赵靖要关上房门的前一刻,司伯青放弃了说再见,转而挡住了门,看着赵靖的身体明显的一抖,司伯青给了她反应的时间,然后解释道,“药油需要推开才有效,我妹妹小时候顽皮总是磕着碰着所以我有经验……”司伯青缓缓说着,“如果你不想其他人知道,我可以帮你;如果不方便你可以让服务员帮忙。”

赵靖低下了头,司伯青看不到她的表情,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答。其实司伯青在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是在多管闲事,或许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说这么多也只是徒增对方的困扰罢了。

司伯青最后说了句抱歉,松开了挡着赵靖要关门的手,打算就此离开,但在他正要转身离开前,听到了赵靖的声音,“麻烦你了。”

仅仅只有四个字,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司伯青抬眼看向赵靖,她正好也在看向自己,房门口玄关的灯打在赵靖的身上,似乎给她周身染上了一层光晕,那一刻司伯青感觉赵靖就像件随时都会碰碎的瓷器,仿佛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而那四个字正是她求救的信号。

于是司伯青跟着赵靖进了房间,给她上药,也看到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可是全程他都很安静,没有询问,只是沉默的将药酒揉开然后按在赵靖的身上。药油透过手心有股火辣辣的灼烧感,但赵靖没有喊一句疼。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任何交谈,直到最后那瓶药酒用尽,司伯青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赵靖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其实他更想建议对方报警。

但是那些伤痕并不都是新伤,而赵靖只是让酒店送药过来,这就是她的选择。

即使这个选择在司伯青看来并不认同,但是他依旧尊重。

他当然可以帮她报警,可是之后呢。司伯青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同情是有多么的廉价,他想帮她,是因为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伤;他愿意帮她,是因为他也有这个能力,但也仅此而已。帮她容易,但是赵靖之后的人生该如何呢,这就是他无法介入的了。尤其这个施暴者大概率可能就是赵靖的丈夫陆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