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金泽说了一声，两人打了辆车前往警局的所在地。
时间还没到七点，警局里已经有不少人，大部分都身穿警服，是刘警官的同事。
他虽然没什么朋友，但为人正直，对同事十分友善，很多新入职的警察都受过他的帮助，因此，他的离世让警局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黎音扫视了一圈，估量着面前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异常者。
不过她没准备动手，没必要。
在一位熟悉警察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扇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里面趴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的二老，以及站在一旁的小王警官。
床上是穿戴着笔挺警服的刘警官，他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黎音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旁边的警察开口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我们去外面等等吧。今天的流程是什么？”
“先开追悼会，结束后刘哥的遗体会被送去火化，随后我们会将骨灰送到二老手中，由王同志护送刘哥回到家乡。”
黎音点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刘警官的遗体，忍不住一叹。
这样也好，至少为刘警官的父母，留下了最后的念想……
两人走出警局，来到门口静静等待。
黎音拿出手机给谢云霄发了条消息：“你们的记录里，有没有能将普通人变成保留原本记忆和人格，但成为其他东西案例？”
谢云霄很快发来了回信：“当然有，不就是邪神使者吗？你应该遇到过，它们和邪神眷族不一样，是普通人中，经受住邪神污染却没有失去理智的人。一般这样的存在都会获得一部分邪权能，成为邪教的强大战力。”
“很稀有吗？”
“极其稀有，就是我们异常局战斗员检测资质项目里，污染抗性资质达到七十分以上的人。”
“一般的战斗人员，这一项是多少分？”
“25。”
“完美掌控者呢？”
“90。”
难怪……
也就是说，李继超还是个人才？可惜被邪教捷足先登了。
只是，谢云霄说的那类人，和临海如今的情况有很大区别。
如果真的是邪神污染，总不可能所有人的资质都有80分吧？那他们又为什么能够保留自我意识？
之前在斧子空间内推测的，他们还没到下一阶段的猜想，也早已被她否定了。
接近第一批异常者的沈承妻子，如今仍然维持着人类的外貌和思想，一个月前成为异常者的林芳，也还在奶茶店打工。
他们似乎并不想作乱，即使变成了异常者，大部分也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甚至比普通人的生活还有规律，只有特定一些人，在疯狂地转化普通人成为异常者。
但从沈承妻子的回答能分析出，所有异常者，似乎都知道他们做着一切的目的，甚至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
只是问不出来……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些被转化为异常的人，还能恢复正常吗？
另外，被他们带走的人，孙婷婷，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宁竹在一边翻动着照片，父亲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给她发过来的。
他现在正挑选房子呢，叶叔的妻子也在，两人一同参谋着，想找一处‘风水宝地’，最好是邻居。
不过他们两个文盲哪里懂什么风水学，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决定选了一处采光好、环境优美的社区。
反正不要钱，不能亏了自己！
只是……看着照片，宁竹总感觉房子有点小。
不是面积小，而是装不下自己老爸那一堆的破烂……算了不想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一个人发愁吧。
刘警官的追悼会很快开始，警局内外肃穆庄重，附近的居民也都赶来了，还有记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思。
这位警官在职二十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和人民，甚至多次登上过新闻。
他的殉职让所有人都感到惋惜。
看着屏幕上高悬的照片，黎音不由得想起了异常局那三位牺牲的战士。
他们的后事，又该怎么安排？
等追悼会结束，黎音向宁竹问出了这个问题。
“事务所的叔叔可以安葬到祖坟之中，异常局会拿出很大一笔钱作为补贴，并尽力帮助继任者成长起来。但战斗员不行，他们是靠吞噬特殊药物维持战斗姿态，而那些药物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污染性。即使战斗员的污染抗性都很高，但长此以往，仍然会在体内堆积大量污染源。这就是战斗员们，为什么只能存活十年……”
“如果十年之后，会怎么样？”
“回到京城郊外的‘墓地’，统一执行安乐死。十年不是死亡期限，而是他们的精神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继续生活在社会中，他们本身就会成为不稳定因素，随时可能变成真正的污染怪物。”
这样吗……
“那他们的遗体，也没办法被家人认领吧？”
“嗯，他们的遗体在外观上会出现大量非人类的特征，有时甚至会变得面目全非。异常局会确保他们在最后的时刻能够得到尊严地对待，但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遗体不会直接交给家人。”
“实话呢？”
“污染物很危险，即使是提炼过的，普通人接触也会有变异风险。遗体会在异常局统一处理，埋入特定位置。”
这就是国家对抗诡异的中坚力量吗？黎音忍不住叹气，身为战斗员，在生前为了保护人民而奋战，死后却连与家人团聚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让人唏嘘。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昨天陈叔和我说的。”
……
遗体火化的过程很顺利，黎音还以为会有异常者过来抢夺，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小王警官从火化室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那是刘警官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小王警官的眼眶红红的，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将骨灰盒交给了刘警官的父母。
二老已经泣不成声，他们紧紧抱着骨灰盒，仿佛想要把失去的一切都重新抱回怀中。
周围已经没有了居民和记者，黎音带着宁竹缓步上前，来到小王警官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小王警官擦了擦泪水，犹豫着接过，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黎音伸手将其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的一尊小香炉。
这是刘警官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在房教授袭击他的时候破碎了，又被伪装成刘警官的房教授修好。兜兜转转，回到自己手中以后，黎音再次向里面注入能量，将其交到了小王警官手中。
小王警官一眼就认出了盒子中的小香炉，那段时间刘哥天天带在身边，很多人都好奇这是什么，刘警官却神秘的只字不提。
有人去网上搜，发现这只是一个工艺品，二十块钱就能买到，因此局里还流传过一段时间闲话，说刘哥年纪大了，上当受骗了。
现在黎音将其拿出，显然这个炉子并没有同事们说得那般普通。
“黎音，你这是……”
“把它交给二老吧，能起到一些辟邪的功效，保护他们不被脏东西侵扰。而且，这也是刘叔的遗物。”
“嗯，我知道了……”
黎音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钢珠，往里面注入一些能量，放到了小王警官的口袋里，同时嘱咐道：“随身携带，别弄丢了，遇到脏东西就把它扔出去。”
小王警官有些惊讶地看着黎音递过来的钢珠，她不明白这小小的珠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但看着黎音认真的眼神，想起她不同寻常的身份，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谢谢你，黎音。”
“没事，我上次的提议，小王姐姐你别忘记了，好好考虑一下。”
“嗯，谢谢。”
其实黎音自己也不确定那枚钢珠中的能量可以维持多久，但从房教授的记忆中可以看出，至少也能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没送黄玉法球之类的宁家道具，主要是因为能量消散得太快，只能维持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意义。
随后她又悄悄展开斧子空间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出现异常，她也松了口气
亲自护送三人登上专机，转身带着阿竹坐上了返程的车。
回到异常局，第一件事就是每人分两枚钢珠，钢珠不够就让他们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附魔。
这点能量，就算不能帮助他们抵陷入恐惧的能力，那也能让他们在面对恐惧化身之时，不至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陈叔，花街路221号小区的情况怎么样？”
“很正常，买菜、做饭、送孩子上学、上班，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他这样说着，但心里清楚，那些异常者隐藏得太好了，如今就算看着再正常画面，都不能相信。
“完美掌控者和候补什么时候到？会带多少支援过来？”
“已经启程，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他们会带来一支由精英组成的支援队伍，包括异常局的高级战斗员和一些特殊技能的专家。”
“想把异常者带回去调查吗？”
陈金泽苦笑一声：“我也知道这很危险，很可能将异常扩散到京城。可你也知道，这是总部的命令，不是我能够违抗的。”
黎音点头，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她懂，如果有完美掌控者亲自押送，应该不会出问题。
“陈叔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能继续战斗吗？”
陈金泽知道黎音是在问昨天晚上情绪失控的事情，脸上竟然带起了几分喜色：“我感觉非常好！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发怒过后，精神状况好像回到了三年前，还能再为国家战斗几年！”
黎音有些意外，自己的能量还有这种功效吗？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飞机降落在临海郊外的军用机场。
来自京城的支援，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