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最近在晋省忙着处理商会的事,他得知林听忘了带联系榔头的大哥大后,就自己把它带上了。
这电话响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毕竟榔头一个人在外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结果张亮满心紧张,就听榔头像个小媳妇似的跟他哭诉这一天天的赵德宝给他安排了多少个姑娘。
张亮实在听不下去了:“说正事。”
榔头吸了吸鼻子,颇有些委屈:“哥,你是不知道啊,那姓赵的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不是一直没要他送的姑娘么,结果昨晚上他送我屋里俩男的!男的!”
张亮:“……”
“我他妈差点儿被吓死!”
“……”
张亮揉着额角,沉默半晌才说出一句:“辛苦你了。”
榔头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感叹:“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偏偏这种事他又不好意思跟老板说,憋了好久了,终于是亮哥接电话,他终于能抱怨一下了。
再不找个人说说,他感觉自己就要憋疯了。
张亮想想那画面,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他清了清嗓子,问他:“你在哪儿呢?安全吗?”
“霍少今天给我撑腰,我正好出来了,在饭店里,我一个人在包间,很安全。”
榔头事无巨细的向张亮介绍自己的情况。
张亮听他所处的环境很安全,便也放了心。
他看了眼人声嘈杂的矿场,转身上了车,关严车门才问:“你那边有进展吗?”
“勉强算是有一点吧,”榔头摸着光头说,“今天赵德宝带我见了一个投资商,说是要投资他的厂……只要投资确定了,我就能找借口看他的账本。”
张亮狐疑询问:“什么投资商?他那么一个小服装厂,还能拉到投资?”
榔头这才想起来最关键的点,赶紧说:“叫汪海亮,说是海省的房地产老板……哦对,哥,他说他来投资就是因为赵德宝和老板有仇,咱家和他有关系吗?”
他刚才只顾着倾诉了,反倒是忘记了今天最重要的汇报内容。
张亮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觉得头大。
他还不知道林听对汪海亮的猜测,只知道这人和老板是真的有过节。
“这阴魂不散的……”张亮皱着眉头嘀咕一句,旋即问,“还有什么消息?”
“目前没了。”榔头说。
张亮思忖片刻,交待道:“你先待着,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一下。”
“好嘞!”
张亮像个爱操心的老父亲,又嘱咐了一句:“你跟霍少爷客气点儿,那是蒋少的表哥,你别虎了吧唧的,到时候让老板难做。”
“知道、知道!”
榔头应着,又问:“那哥,你问完老板再给我打电话?”
“嗯,你等着,也就十来分钟。”
“好!”
榔头乐呵呵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抱着大哥大数时间。
……
“什么?”
“汪海亮在广市?”
“榔头还见着他了?”
京城。
林听坐在段奶奶家的西厢房里,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张亮直觉老板的惊叹很不对劲,他立即应下:“对,汪海亮说要投资赵德宝的厂子,估计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林听愣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冷笑:“还真是……都凑合到一块儿去了啊。”
张亮有些懵,并不太理解林听的意思。
他们和汪海亮的过节,似乎没那么大吧?而且也都是他们占据了上风,吃亏的是汪海亮,他们这边也用不着报复啊。
“亮哥,你跟榔头说,让他试探一下汪海亮,”林听眸色微凉,“我怀疑他才是要我命的真凶。”
张亮听了这话,终于懂了林听的反常。
“行,我这就通知他。”张亮的语调也不自觉的冷了些许。
倘若老板怀疑得对,那他们就是有死仇的了。
“等会儿,”林听叫住了他,又嘱咐道,“让榔头小心点,如果我猜对了,那汪海亮现在绝对是像疯子一样,告诉榔头,宁可不要账本了,也别让他出事,该跑的时候就跑,到时我让晨光哥帮忙接他。”
林听的语速有些快,关切不似作伪。
张亮听着她的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
这样的临时反应往往才是最真实的,林听能说出这些话,那是真的把榔头的安全放在心上的。
她的确是让榔头去卧底了,但却给了他极大程度的保护——比如霍晨光,有他三不五时的帮着榔头撑腰,他才能那么顺利安全的办事。
林听的棋盘上,没有弃子。
谁都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
张亮又与林听问了几句细节,这才挂断电话去通知榔头。
林听握着大哥大,心中有些烦闷,也有些想笑。
倘若汪海亮是真凶,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她临窗而坐,恰逢段珺拎着壶黄酒过来:“听听,喝点儿……青天白日的你笑得这么阴森干什么?”
林听回过神来,赶紧朝她伸手:“段姐姐,帮帮忙……”
“滚,不帮。”
“我的一个朋友找到汪海亮了,他现在不在海省,你帮我给段叔叔打通电话呗?我怕这时候海省的人让他回去接受调查的话,会打草惊蛇。”
林听一脸认真的对段珺说。
段珺被她绕的有点儿晕:“问就问了,怎么还会打草惊蛇?”
林听想了想,还是选择把她和汪海亮的恩怨全都告诉了段珺。
段珺听得瞠目结舌,半晌,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林听,由衷说道:“我发现个事儿——”
“什么事?”
“妹妹,你挺克这个姓汪的啊。”
林听:“……?”
她眨巴着眼睛,忽然觉得……段珺说得对。
她自己都没料到,完全不是为了这件事安排到广市去的榔头竟然能恰巧碰到汪海亮。
而且还是汪海亮自己撞上去的。
这多少有点儿玄学在了。
林听若有所思的侧头看天。
段珺喝了杯黄酒,随口问:“你又想什么坏事呢?”
林听一脸认真的缓缓摇头:“不,我只是在想……那天在晋省响的那道雷,或许不是巧合。”
段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