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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蒋宗的话是什么意思。

的确,以杜玉成不服就干、折了再干的行事风格,的确不太可能安排一个服务生偷袭她。

不过——

“不合理啊,这人真的是冲我来的吗?”

她才去过几次清观茶楼?

就算要偷袭她,把人安排在奶茶店都比放在清观茶楼更靠谱。

蒋宗突然伸出手,按住林听的眉心。

他真的很不喜欢她皱眉头。

她应该是开心的,一直笑着的。

林听:“干嘛?你要用一根手指压制我?”

蒋宗:“……”

半晌,他说:“你受了伤,不适合想太多,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不等林听再开口,他便拿出大哥大:“你报下平安。”

他替林听拨好电话,把大哥大贴在她的耳边。

“蒋少爷,听听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杨美云的声音,平淡中藏着一丝紧张,似乎随时打算一把火烧了仓库。

“姐姐,我没事,脑震荡,但是没有内出血,躺两天就好了。”林听说,“你那边如何了?”

林听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好在语调平稳,听起来是真的没大事。

听到林听的声音,杨美云沉默了。

她背过身,松了口气后用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这才说:“你没事就好,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

“等等,姐,”林听赶紧叫停,“你们现在是什么阵型?”

“洽谈很顺利,已经打成一片了。”

杨美云瞥了身后一眼,迈步走出仓库才说:“人,我都扣住了,一个不差。哦对,安排人暗算你的不是杜玉成,是个姓章的老头子,他想用你的命换我谈下来的独家合同。”

“嗯……很显然,他和他的打手之间有沟通误差了。”

林听能理解这个误差来源。

因为她的这场“群架”结束得太快了。

杨美云对这种失误的来源并不太感兴趣,她只说:“行了,你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命抵一命。”

杨美云云淡风轻地说。

林听没事,那是她运气好。

她也不会太过分,同样的武器、同样的力道、同样的角度,给章廷那老家伙也来一下,他能不能挺过去,也看运气了。

如果他运气很好也挺过了这一关,那她也不介意把他送上船,让他和那个讹她的蛇头从相依为命。

林听:“……”

“姐姐,给我个面子,留这老头一命,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杨美云说:“你问什么,我替你问。”

杨美云就没打算把人交给林听。

她要狠办章廷,主要原因自然是林听被暗算,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点——她刚回来,也需要一个人来立威。

“唉……”

林听叹了口气,说:“姐姐,这件事你最好不知道。”

杨美云:“那我弄死他了。”

“别。”

林听只能说:“姐姐,他的人是在一个茶楼把我打了的,那地方我总共只去过四五次,你觉得他把人放在这种地方合理吗?”

杨美云默然。

林听又委婉补充一句:“那地方我平时不常去,但方德良经常去。”

杨美云:“……”

这种事她的确是不知道为好。

她清了清嗓子:“那我把人给谁?”

“你稍等我十分钟,我给你电话。”

“行。”

杨美云挂断电话,转头对满头大汗的张大虎说:“虎子,先别打了,找人给他们包扎一下,收拾出个人样来。”

张大虎看了眼林听昏迷多久就挨了多久揍的人,感觉自己接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任务。

过了五六分钟,林听又一次打来电话,告诉了杨美云一个名字。

“这人信得过吗?”杨美云仔细回忆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

“信得过,是我师父安排的人。”林听低声说,“剩下的人与这件事没关系,你按原计划做便好。”

杨美云瞥了眼五彩斑斓的杜玉成,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放他们回老家吧。”

“嗯,我们的目的是赚钱嘛,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倒也是。”

林听又与杨美云说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

方德良推开大哥办公室的门,见没有外人在,便快步去到大哥的办公桌旁,拿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这才说:“人还在审,还没吐口。”

方秘书面色不佳,他看着亲弟弟,问:“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用女服务员影响不好?”

“这个……”

方德良拧眉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你上次在区里开会那次,老冯跟我开了句玩笑,说我们那茶楼是个堪比莞市的好地方。”

“呵。”

方秘书挥了挥手:“冯骥就是嘴欠,他没脑子也布不出来这么大的局。”

方德良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哥,你的意思是……”

“小姑娘是替我挡了一灾。”

对方今天没有动他,不代表以后不会动。

他动林听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在当下林听的事更重要。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那人大概会就此隐匿下去,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来一下。

方秘书心里很有数,又问,“她还好吧?”

“打电话报平安了,脑震荡,缝了十来针。”

“什么?”方秘书惊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缝十来针?她伤得那么重?”

“那倒也不是,是她父亲用眼科针给她缝的。”方德良说,“针细、线也细,所以针数多。”

方秘书:“你滚出去。”

方德良扯了扯嘴角,赖着没走,而是问:“哥,那这事儿……”

“你去趟医院,告诉林听,地皮的事我给她办。”方秘书无奈轻叹,“现在就去,也让她安心养伤。”

“行,我去告诉她。”

“还有,聂先生跟我说,那个叫章廷的已经坐上来沈市的飞机了,在他落地之前,必须把这个凶手的嘴撬开。”

方秘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如果章廷落地前拿到供词,那就是合法传唤。

如果没有……那他们就有麻烦了。

方德良抹了把脸,刚要点头,大哥大响了。

“喂?嗯……你说啥?”

方德良失态惊呼。

他握着大哥大,看向哥哥:“哥,这个事恐怕不好整……刚查出来,那家伙肝癌晚期,没几天可活了。”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蒋宗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嗯,知道了。”

他眸色平淡,似乎没有半分惊讶。

林听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他打电话才睁开眼。

“怎么了?”

蒋宗看着林听苍白的小脸儿,摇头:“没事,聂叔让我等会去签个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