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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怨气最重的除了打工人就是考证人。

恰好,这两种人林听都有。

制衣厂那边自不必说,除了训练有素的一半保安,方德良也安排了不少他的兄弟换上了保安工作服,外围更有警察包抄。

至于补习学校那边……

由于本次行动重点是在林听那儿,所有人也都理所应当地觉得,林听一定会把主要战斗力放在自己身边。

别问他们为什么如此想当然,那是因为他们的大哥就是这样。

大哥或许不会上场,但大哥身边的人一定是最精锐的。

所以,去补习学校的人只有五十多个。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气势如虹的呐喊,吓得他们头发都竖起来了。

仔细听听……好像是在念英文。

深城做对外贸易的人有许多,大街小巷都有人讲英文,他们虽然不会说也听不懂,但能分得清这种熟悉的调调。

“操,吓老子一跳……”

领头的擦了把汗。

他也是第一次带队办事,心里很慌。

“一群学生而已,”他也不知道是安慰同伴还是给自己打气,“吓唬两句就差不多了。”

学生嘛,最好欺负了。

他们气势如虹地闯进教室,然后愣了。

这……人有一点点多哦……

李叔放下报纸,扫了他们一眼:“今天没有试听课,后天再来吧。”

“好……好的。”

“嗯?”

“谁说我们是来听课的!”

“都不许动!打劫!”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学生们的耳中。

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口语课的分贝过高。

李叔倒是听见了,但他只是撇了撇嘴,懒得理。

之前也有附近的混子想来揩油拿好处。

他们当时聚集了八十多号人。

幸亏警察来得快,不然他们就得被这些几乎被托福和签证折磨疯的学生踹死。

李叔想想当时那画面……打了个寒战。

真是惨烈。

领头男第一次喊话被忽视了,他懵了。

看着那些还在叭叭念英文的学生,他感觉到了委屈和茫然。

干嘛呢?

打劫呢!

听不到吗?

“哎!”

“别念了!”

“我打劫!”

“我——说——我——打——劫——”

“你们理一理我啊……”

“再不理我我可砍人了啊!”

李叔:“这怎么跟小寡妇似的。”

……

“哎,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安排,没的话我可真动手了。”

林听说着话,转头朝蒋宗点了点头。

蒋宗退开几步,拿出大哥大打电话。

张亮则代替他挡在了林听身前。

里边的事外边的人看不到,领头男听了林听的话后嗤笑出声:“你动手?你这个院子里能藏几个人?”

“林老板,其实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喝杯茶。”

“你老老实实出来,跟我们走,也免得殃及无辜。”

林听揉了揉耳朵,散漫地说:“我如果在自己家门前被你们办了,那我这一年不是白干了?”

“林老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男的声音中不掩威胁。

林听哂笑:“不巧,我今早上刚开始戒酒。”

“你!”

“行,那就别怪我们来硬的!”

“兄弟们,除了林听,剩下的全弄死!”

乒铃乓啷的声音又开始了。

这些人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后边的人嚷嚷着往前挤,都想加入这个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的砸围墙项目。

于占军听着这动静,拧着眉头就去拽林听:“你还愣着干啥?跟我走,去地窖!”

林听很有大佬风范地说:“不去,用不着。”

于占军的冷汗都掉下来了:“别装犊子了,没人看,赶紧走!”

林听:“……”

“砰!”

“砰砰!”

“手抱头蹲下!不许动!”

当枪声响起,墙外的人才意识到,林听刚刚并不是口误说错了话。

他们是真的被包围了。

但是——

为什么包围他们的人是警察啊!

大哥不是说让他们来打群架的吗?

也没说对伙是警察啊……

无匪不怕兵。

这些人的确人数占优,但问题是,对方是警察啊。

倒是有几个硬茬子想反抗逃跑,但他们的街头斗殴本事在受过正经训练的警察面前,无异于小孩子打闹。

不过警察也有些头疼。

人太多了,绑不过来啊。

林听狗狗祟祟地把院门开了条缝,建议:“让他们把腰带解了!”

再勇猛的人也做不到光屁股在雪地里狂奔呐。

警察:“……”

林听这话说完,便接收到无数愤怒的控诉目光。

她赶紧缩回头。

霸总不畏生死,但不能真死。

外边的吵闹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门外响起方德良的声音:“林老板,结束了。”

张亮很有眼力见地开了门。

方德良看着林听,长舒口气:“吓死我了。”

他这般模样,仿佛被围的人是他一样。

林听问:“我爸妈那边没事吧?”

“没事,人都按住了。”

林听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儿,所以从最开始起,才会一直安排保安保护爸妈,昨天更是直接找方德良要人。

如果没事当然最好,若是有事,她也不允许爸妈出事。

方德良低声说:“领头的那个说有话与你说,要见吗?”

林听一本正经地说:“我尊重每个人自由说话的权利。”

“那见?”

“但我更尊重我不听的权利。”

“……”

方德良觉得啊,林听的心态是真的好。

他有些好奇:“这世界上就没有你怕的事情吗?”

林听理所应当地回:“当然有。”

“比如?”

“发火的老妈,还有万恶的早八。”

方德良再次无语。

他按了按眉心,说:“我大哥想要见你,有空吗?”

“可以。”

外边那些人结果如何已经是林听管不到的了,她现在要去要好处。

她和蒋宗坐着方德良的车去到清观茶楼。

临下车前,林听动作隐晦地朝蒋宗比了个“三”的手势。

林听昨晚让蒋宗帮了她三个忙。

第一件事是开门,第二件事是联系方德良,第三件事……就涉及到她能抢到多大的好处了。

蒋宗留在车里没跟下去,他朝林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林听这才下了车,嘴角噙着笑。

方德良有些疑惑:“蒋少爷不一起来吗?”

林听笑着答:“他来的话,方先生不还得考虑蒋家的因素?这是我与你们的交易,与他无关。”

方德良其实很希望蒋宗能一起来的。

蒋家如果能帮忙,那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但蒋宗不来,他也不能硬拽着人一起。

“我们进去吧,我哥已经到了。”

茶楼的服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男的,并不是前几次的女服务员。

林听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换人了?”

方德良低声说:“换成男的可以少些麻烦,免得被误会。”

这地方他们一群老爷们儿经常来,如果清一色是女服务员,就算没什么事也要被说成有弯弯绕了。

林听了然点头,没多想,跟着方德良往后院走。

“林听!”

突然,身后传来蒋宗的咆哮声。

林听下意识回头,没看清蒋宗,先瞥见一道黑影朝着她的脑袋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