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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真不是什么天才,前世的她几乎把服装设计的书都翻烂了。

但被认为是天才还是很爽的。

迎着老师傅惊为天人的眼神,林听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乐开了花。

然而,下一秒——

“哎哎哎,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推您啊!”

眼见着老师傅呼吸急促往后倒,林听下意识就把他扶住了。

“师父!”

“师父!”

几个小徒弟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冲上前来,扶人的扶人、拿水的拿水、拿药的拿药,有条不紊地把老师傅安置妥当。

蒋宗也扔下布料跑过来,把林听护在身后。

“送医院。”蒋宗说着,转头找阿进。

阿进赶忙说:“我这就去开车!”

“不用、不用……”

老师傅喘匀了气,摆了摆手说:“没事……人老了,血压高……”

林听不由得捂住了脸。

上次装x,她差点儿被路人大姨以为不久于人世。

这次装x,她差点儿把老师傅送走。

她是有什么奇怪的属性在身上吗?

林同学痛定思痛,决定以后还是能不装就不装了吧。

误伤自己或别人都挺糟心的。

老师傅不觉得糟心,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循着记忆伸向林听应该在的方向:“孩子,过来些,让我看看你。”

挡在林听面前的蒋宗:“……!”

林听明显感觉到蒋宗的状态变了,如临大敌似的。

她探头一瞧,看见老师傅的手后瞬间了然。

林听赶紧从蒋宗身后走出来,迎向老师傅:“您还好吧?”

老师傅的眼底竟然闪烁着泪光,他望着林听,仿佛要把她的样貌铭刻在心底。

“林小姐,你很有天分……”老师傅的声音很虚弱,眼睛却意外明亮,“不如给我做个徒弟?”

林听:“……?”

又一份收徒邀请?

她最近有些受欢迎啊。

不过这事林听真不可能答应。

其一,基础的裁剪技巧她全会,完全没必要重新学一遍;

其二,看这儿的小徒弟便知道,这里还保持着老传统,大概要跟着师傅学两三年才能行,她没时间;

其三……看老人家的血压似乎不太稳,她怕她某时控制不住嘴,把师傅送走。

“这个……”

林听琢磨着,应该给一个委婉的理由,免得把他老人家的血压气得飙升。

“不行。”

蒋宗突然开口,然后又一次把林听拽到了自己身后。

老师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瞧着蒋宗,张了半天嘴,说:“蒋少爷,我是真的想……”

蒋宗:“你别想。”

老师傅:“……”

林听听到老人家急促的呼吸声,拽了拽蒋宗的衣角,小声提醒:“你礼貌点儿,别气着老人家。”

蒋宗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生硬,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请您别想。”

老师傅:“……?”

“再、再给我两片药……”

老师傅颤巍巍地收回手,看向自己的徒弟。

徒弟很实诚地说:“师父,刚吃完,用不上。”

老师傅瞪了他一眼,转回头,自己揉着心口,哀怨地瞄了蒋宗一眼又一眼。

蒋宗是不可能主动解释什么的,阿进最近没少挨揍,这会儿正处于机智的巅峰期。

他走上前来,代替蒋宗说道:“张师傅,林小姐是蒋总的学生,而且又是大学生,不好跟您学裁缝的。”

老师傅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不得不承认——阿进说得对。

人家小姑娘的确没有理由跟着他学裁缝手艺。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看向林听的方向。

于是他便看见了蒋宗那写着“请您别想”的脸。

老师傅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直接转过头去,不看了。

徒弟和命,当然是命更重要。

老师傅缓了好一会儿,找了几百个理由安慰自己,这才能用略微平静的神情面对林听。

“咳咳,林小姐,”老师傅站了起来,重新拿起那张简单的画稿,“这件衣服我会尽量做好,以后你有想做的衣服,也可以画好图来找我。”

林听看他状态已经恢复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她现在既不敢装x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不留神就又勾起了老师傅的伤痛感情。

老师傅打量着她,似乎又用眼睛把她的身材尺寸量了一遍。

林听没心情再挑衣料了,随手把刚才拿过的白色料子递给他:“这块料子帮我再做一套西服正装,我穿的,裤腿要额外……”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师傅又拿出一张纸给她:“你画出来。”

他一副“你这样说我不懂”的表情,实际眼中尽是期待。

林听:“……”

得,这是彻底被盯上了。

不过衣服更重要,她硬着头皮画出自己想要的款式,递给他:“就这样。”

老师傅拿着画纸,手微微颤抖着。

他反复做了数次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再邀请的冲动,说道:“我亲自给你做,一星期后来拿。”

“好,多少钱?”林听说着,拿出了钱包。

“记账。”蒋宗插了一句,顺手把林听的钱包又塞回到包里。

他现在比林听更没心情挑衣料,说完这话便告辞:“再见。”

蒋家在这间裁缝铺做衣服许多年了,双方都早已习惯了按月结账。

老师傅没有心情讲别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便一脸怅然地望着林听。

蒋宗拉着林听的手腕,几乎是逃出了裁缝铺。

看,外边的世界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烦。

蒋宗抓着林听的手腕没松开,望着她说:“回家吧?”

林听以为他是累了,便点头:“嗯,回家吧。”

他们坐车回到蒋家,也没去主院,而是直接到了林听借住的那栋房子。

进了门,蒋宗便轻轻地长舒口气。

他坐到沙发上,倒了两杯水,然后默默拿起看了一半的小说。

林听也习惯了他在自己这边,拿出专门写工作事项的笔记本坐在他身边,一边唰唰地写着字,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蒋宗的烦躁在沉静中平缓,他喝了口水,然后拿起一个软乎乎的水蜜桃,放到了林听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