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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

林慧抛出一个问题,指望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美人能跟自己互动下。

结果美人却双眼无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这才试着叫他一声。

裴铭被她这一声叫拉回神智,收拾了下情绪,重新看向林慧。

“什么忙?”

林慧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姨母死得早,小表妹这么些年在外面孤苦无依,虽说小表妹现今日子过得不错,但一个没有家族撑腰的女子,即便外表上看着多么光鲜亮丽,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奴家想,小表妹并非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是昙家人,只是她自己这么些年都苦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突然间就冒出了家人,心里说不定对我们有恨,这才不愿与我们相认。”

裴铭从林慧这又臭又长的一番话里推测她说的“忙”是什么。

“所以,夫人想让我去劝劝依依,让她认祖归宗?”

林慧见他已经猜出自己的来意,缓慢起身,盈盈几步走到裴铭跟前,软着身子福了福。

“若是裴小公爷愿意帮这个忙,奴家定会感激不尽的~”

声音故作娇柔,尾音还拖了个老长。

林慧今日这一遭,她自己一开始也很是犹豫。

私心里,她是十分喜欢这个小表妹的。

长得好看,手上有银子,又有小公爷护着。

这样的好事,全都给这个小表妹给碰上了。

最气人的是,这些都还不算,现在外祖父突然对这个表妹又上了心,否则不会写信让母亲来安临劝说小表妹。

凭着外祖父对那位死去多年的姨母的喜欢,小表妹真的回到昙家的话,岂不是要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了。

若她有那个本事,她自然是不希望小表妹回昙家的。

但她也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说了算。

外祖父都亲自来了安临,自己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可亲的表姐呢。

今日来见裴小公爷,小表妹的事情倒是其次,特地来见见这传闻中才华横溢清俊温润的裴小公爷,才是正经。

她也说不上能指望着自己能与小公爷发生点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然长得没表妹好看,但小表妹与母亲有几分相似,说不定自己的长相,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与小表妹相似也不一定。

这男女之间的事,谁说的清呢,说不定裴小公爷喜欢自己这种的也说不定。

一旁的墨良见这妇人故作一番姿态,简直倒尽了胃口。

心里突然恶劣地想,依依姑娘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恐怕就是不想与这轻浮的妇人扯上干系吧。

林慧低头垂目等了半晌,不见眼前之人开口,更别提将自己扶起来了。

微微抬头,却见裴小公爷低眉垂目,明显是魂又飘去别处的做派。

一时间进退两难起来,不知道是该再次叫人回魂,还是自己起身回到座位上。

墨良看出她的窘境,却转过头当做没看见,也没有提醒裴铭的意思。

林慧膝盖有些酸,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起身。

正准备回到座位上,一直出神的人却突然开了口。

“你说,依依不承认自己是昙家人?”

“……是,所以奴家今日才来请小公爷帮帮忙,能劝劝小表妹。”

林慧还准备说几句自己如何心疼这个小表妹的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来人是裴铭的一名护卫。

见裴铭正在会客,刚要冒出来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

裴铭给墨良使了个眼色,墨良走出去,那护卫就立即凑上墨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闻言,墨良猛地抬起头。

“当真?”

“千真万确,送信的人就在外面。”

“你先过去。”

墨良一刻也没耽搁,大步走到裴铭身边,附在耳边说了什么。

裴铭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话也没说,几步就出了书房,只剩下一脸莫名的林慧。

墨良道。

“这位夫人,你说的事,我家公子都知道了,公子自有打算,夫人请先回吧。”

“……”

林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敢情她特地跑了一趟,连小公爷一句夸赞的话都没有听到是吧。

其实,刚才林慧说了那一番话后,裴铭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他想问问这妇人,安临城里那位灰白发的男子,究竟是谁。

只是话还没问出口,一位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时候来安临的大人物,突然来了这里,他不得不赶紧去见。

这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匆匆赶来的太子,赵玄谨。

赵玄谨不希望自己的到来在安临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没有派人提前通知安临的知府。

只是刚刚入了城门后,问清楚裴铭现今在什么地方,便让人立即来府衙通知裴铭,说自己来了安临。

裴铭离开书房就去通知知府大人,两人正准备赶去城门处迎接。

还没上马,就见赵玄谨骑着马风风火火已经来到府衙前。

张知府见太子满脸疲倦,而自己对他的到来毫不知情,以至于没能亲自出城迎接。

心里已是七上八下觉得十分不妥。

现今又见太子这副似乎十天半月未曾梳洗的埋汰样,面上表情也有些郁郁,张知府立即吓得心里一抽抽,不知道自己的仕途沦丧是不是就要从今日开始了。

张知府委实是想多了。

赵玄谨看似多日不曾洗漱,也不假。

脸色郁郁,也是真。

不过与安临的知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玄谨是急的,急着来安临,急着见裴铭。

“下官安临知府张……”

“起来吧。”

自从拿到昙湛深的画像后,赵玄谨就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他忧愁。

他虽然不知道父皇与昙家有过什么协议,但心里隐隐知道,双方这些年和平共处,定然有各自的考量。

若是双方正大光明打上一场,他倒觉得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昙家手上的大半铁矿资源,早晚是个祸害,朝廷与昙家刀剑相向是迟早的事。

只是父皇如今让自己将昙湛深绑了,这明显就是强盗之举,不合规矩啊。

啊呸!

说错了。

父皇要抓谁,那也是那人应该被抓,怎么能说是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