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锦十几名员工忙碌了这么久,就这么没有原由的,被人一句话都没有的否定,时锦和心情直接跌入低谷。
趁理智尚存,时锦和猛地拍桌而起,语气不耐,隐隐压着怒火:“还有什么可查的,已经板上钉钉,查了又能改变什么?”
说完,挪开身子,大步朝书房走。
哐的一声门被关上。
餐桌前几个人谁也没说话,沈烨默默低着头。
蓦地,时乐贤面色阴沉,看向沈烨:“念念,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原先宁家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吗?”
沈烨抬起头,摇了摇:“我不知道。”
听此,时乐贤没再说话,站起身,在宋鸣的搀扶下离开。
“妈妈,爸爸跟爷爷看起来很难过,东郊那边很重要吗?”
南家方案被顾家夺走,时乐贤等人都没有像现在这里,沈烨感觉自己漏了点什么。
温曦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安抚:“说不上很重要,只是让宁家拿去了,他们心里有些不甘,别多想,我去看看,你接着吃饭。”
沈烨点头,目送她离开后,打了个哈欠继续吃饭。
顾家。
助理急急忙忙跑到顾栖冶的茶室里,缓缓松口气,迈步走进去。
“先生,东郊那边出现变故,竞标取消,宁家拿到了合作,现在很多人都在查宁家怎么得到的。”
顾栖冶盯着杯中黑沉的茶水,轻咳两声:“所以查到了吗?”
“查到了,但不多,据线报,是这次举办竞标的人接到了个电话,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命令人取消,我们想去追踪那个电话的人,却显示号码不存在,试了多次也没有。
而且貌似还有被反侵入的可能,我们只能放弃。”
助理一五一十说完,余光扫向顾栖冶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松了一口气,随即只听顾栖冶哦了一声,没有其他话要讲。
助理犹豫几秒,忍不住询问:“先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封韵计划完成了?”顾栖冶看他一眼,继续喝茶。
助理喉咙一哽,点头正欲离开。
祁柏不知何时从门外走了进来,自来熟的坐在了顾栖冶对面,端起他泡的茶,轻抿一口,毫不吝啬的夸奖:“真是好茶,你泡茶的手艺也没有退步,全明都没几个能比的吧。”
“祁先生。”
祁柏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助理没再停留,转身带上门离去。
简朴的茶室里,只剩他们两人相对而坐,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来丝毫。
顾栖冶慢慢抬眸,扫他一眼,神情淡漠:“咳咳,你来干什么?”
“还能来干什么,劝你治病啊。”祁柏直截了当,也不拐弯抹角:“你姐姐为了你特意找来的医生,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我听了那医生的话,
他很有信心治好你,你何不试试看呢?反正也就是换副药的事情。”
祁柏说得轻松,看着顾栖冶的神色,是希望他好起来的期盼。
看出他眼里的意思,顾栖冶神情没有丝毫动容,垂眸端茶,指尖轻晃茶杯,茶水荡漾起层层涟漪,模糊了他的脸庞,语调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觉得,
我该为了她去尝试一个惯用制毒杀人的人来给自己医治这天生顽疾吗?”
祁柏一愣,似没听懂顾栖冶什么意思:“难道为了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不对吗?她为了你也操了不少心,而且,你真不想活吗?”
顾栖冶没说话,抬起茶杯喝了口,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间徘徊,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祁柏见状,忙上前给他顺背:“不要激动。”
顾栖冶抬手挥开他,拿起手帕擦拭嘴角:“我累了,咳咳,你走吧。”
祁柏站起身,面露无奈,一字一句苦口婆心道:“顾栖冶,你的身体,难不难受你自己清楚,有办法你不治,你就是在作践自己。
你原居深山,学习古筝,学习品茶,在医院都不放过时间来学习,难道不是为了努力活下去吗?”
顾栖冶不反驳也不解释,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茶杯。
“真的看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作为朋友,真心劝告一句,不要让你身边的人因你而哭泣,那样你死了也不会安宁的。”
祁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转身拉开门往外走。
顾栖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不觉得自己死了会让谁难受,就算有也不过是一时的,顾司瑶有云亭,有孩子。
祁柏、乔满都有家人,就连传授教育的老师,他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以及家人。
所以,自己活不活有什么关系呢?何必去遭罪,然后失望。
半晌,顾栖冶撑着桌面,用力两次才站起身坐上了轮椅,往外走。
出了电梯,黑猫顺势扑了上来,蹲坐在他腿上喵喵说着什么。
顾栖冶单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视线瞥见它前左腿上少了一块毛,微微蹙眉:“打不过就来跟我告状,是谁求我留下它的,嗯?”
眼里多了点平时少有的一丝温和。
黑猫似听懂了般,耷拉着头,精明的眼眸看向不远处,趾高气扬的三花猫,三花猫甚至在它看过来时,翘起了尾巴,一副不把它这原始住民放在眼里的姿态。
“喵……”它委屈地叫出声,顾栖冶顺势望去。
三花只是放下了尾巴,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而从抱回来到现在,顾栖冶都没摸过它,三花也没有主动凑上去,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黑猫出不去,时不时就跟三花对打,偏偏还打不过,不是这里少块毛,就是那里出点血,没什么大事。
顾栖冶若有所思,朝三花伸出一只手,试探性询问:“要抱抱吗?”
三花脸上肉眼可见的错愕,随即小心翼翼靠近,嗅了嗅顾栖冶修长的指尖。
原以为它会像黑猫那样跳上来,谁知下一秒,三花只是用尾巴蹭了蹭他的掌心,转而错身离开回了沙发上窝起。
说不上是嫌弃还是什么。
顾栖冶也不在意,收回手揉了揉黑猫的头,带着它往别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