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尹肆翻阅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光闪过错愕。
“之前只知道时家女儿成为继承人,实力不逊于男子,没想到这次做得还真一般男子都强,可惜不在现场,不然真想记录下来,慢慢欣赏。”
窗外雷声震天,伴随大雨落地,晚风呼啸从阳台灌进屋内,尹肆放下平板,十字相交落于桌面,语调散漫随意,听不出喜怒:“我倒挺好奇,如果被五只老虎撕扯,那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手机那边陷入沉默,片刻传来提醒的话语。
“时家现在的地位,可不好动,你别乱来,免得十年筹谋,功亏一篑。”
尹肆低眸轻笑:“我就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
不等对面回应,尹肆抬手将电话掐断,转头看向屋外的瓢泼大雨,未关的阳台门,大雨顺风吹进屋里,不冷反而有点热。
“真意外呢。”
顾家宅邸。
祁柏戴着眼镜,身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目光落于屋外大雨,桌面报告还停留在第一页,似在思考什么。
顾栖冶操控轮椅从里间出来,黑色毛衣开衫搭配白色衬衫,双腿用薄毯盖住,注意到祁柏神情不对,淡淡道:“你怎么了?咳咳,从回来就见你心不在焉。”
祁柏被拉回神,抬手摘掉眼镜:“我在想,时家那位小姐应该没什么事吧。”
顾栖冶看着他,没有说话,眸中不解之意不言而喻。
“别误会,我只是职业病而已。”祁柏说着,脑海中闪过从沈烨身体里流出的黑血,嘴里喃喃自语:“一个正常人的血应该是红色或者暗红色,可为什么我给她取子弹的时候,手上的血那么黑?看她情况也不像中毒。”
之前只专注于治疗,没有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血黑的不正常,但若是中毒,那种程度的血液颜色,人早就死了。
祁柏想不通,一直在想。
冷风吹进来,顾栖冶在旁听到他的碎碎念,抬手捂嘴咳嗽,另一只手藏进薄毯下面,裸露的肌肤似乎又白了两分。
祁柏收回思绪,走到门边把门关严,随即端来热茶递给顾栖冶,随口一问:“你就不好奇吗?好歹你也算目击者。”
“咳,没兴趣。”顾栖冶将茶水饮尽,这才感觉胃里暖暖的,而他若非有事,可能还不会回来。
祁柏面露无奈:“好歹时家跟顾家也算朋友,你姐姐貌似跟时家夫人还很要好,怎么到你这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熟。”音落,顾栖冶放下茶杯,操控轮椅往外走,面对这么大的事情他依旧漠然无视。
房门打开,冷风吹在他身上,顾栖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继续离开。
祁柏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轻叹一口气:“要不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清晨,大雨未曾停止,道路各处坑洼被雨水填满,祥康医院住院部里,来来往往的护士、家属,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尽头的VIp病房内,沈烨静静躺在床上,病号服下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迹,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白色天花板使她大脑宕机数秒。
这时,时瑾从外面进来,看到睁开眼的沈烨,一下子激动起来:“姐姐,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
胡乱说完一通,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喊医生。
沈烨微拧眉宇,闭了闭眼,昨天的事情在脑海如幻灯片般回放,身上各处隐隐作痛,那麻药以及止疼药对她毫无作用。
未睡着前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包括温曦再三叮嘱医生且哭晕在了手术室前。
很快,时瑾带着医生护士来到病房,给沈烨又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没什么太大事后才离开。
温曦得知沈烨醒来,不顾自身伤势也要来到病房,时锦和拗不过,只能陪同。
半晌,房门推开,温曦、时锦和走了进来,看到略显虚弱的沈烨,温曦眼眶再次一红,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语气关切,仔细听,比往日还要温柔几分:“疼不疼?饿不饿?医生来检查了吗?有说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题被抛出,沈烨注视着她那泛起泪光心疼不已的眼眸,知她心疼的是自己女儿,勾起唇角盈盈一笑:“有点饿,不疼,打了止疼泵的,医生说我很好,好好休息就好了。”
每一个问题都有回答,只有第一句跟最后一句是真的,止疼泵的剂量只适合正常人,而她止痛药、麻醉剂可以说是当饭吃的存在,身体突破了极限,一般剂量没用。
温曦抬手抹去要掉落的泪珠,转身看向齐裾:“齐管家,准备的饭菜呢?快端过来。”
齐裾将准备的清粥端了上来,温曦看到,微微凝眉,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时瑾见状,轻声告知:“妈,刚醒,医生说尽可能吃清淡流食,以免刺激伤口。”
听此,温曦才松了些许眉头,想亲自喂她,手臂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止步,不得已让时瑾来喂。
一时间,病房内气氛还算和谐。
临近九点,温曦被时锦和带回病房休息,中途于婷来了一趟,被时瑾三言两语击走。
咚咚咚。
敲门声响,看书的时瑾、小憩的沈烨同时望去。
祁柏单手拎着礼品迈步走进,得体休闲装,长相斯文儒雅,没有眼镜的遮挡,双眸更显深邃柔和:“我来看看时小姐。”
时瑾不认识他,微拧眉头站起身:“你是哪位?”
祁柏微微一笑,随手将礼品放在一旁桌上:“我姓祁,单名一个柏,松柏的柏,昨天是我给时小姐做的手术,时小姐应该还有印象。”
闻言,时瑾转头朝沈烨看去,似求证,见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祁先生,你找我爸是吧,他在另外一间病房,你等一下。”
说罢,抬脚往外走,祁柏也没有阻止,目送他离开。
一时间病房只剩他们两人,沈烨躺在床上,重新闭上眼,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时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吗?”
耳边不明所以的问话迫使她睁开眼,望过去,礼貌一笑:“挺好的,没什么大事,昨天多谢。”
“可你的血看上去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