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系列京都独有的东西,时锦和等人没有表现出太过激动的神情,但还是感到无比荣幸。
“你们客气了。”时锦和微微点头,以表感谢,继而提议道:“现在时间还早,荣老,您先到寒舍休息片刻,晚一点我让两个孩子去见您。”
荣辉乐呵呵点头,拄着拐杖,拒绝身旁助理搀扶,慢悠悠走在青石小路上,时锦和、温曦几人不敢怠慢,亲自护送。
沈烨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静静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老匹夫。”嘴中发出蚊蝇般的声音,沈烨转身将阳台门关上,脱去睡衣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流水声悠悠飘出。
清晨七点过十分,沈烨穿戴整齐慢悠悠从旋转楼梯下来,视线注意到从对面楼梯下来的时瑾,他睡眼惺忪,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已经不需要拐杖了。
“爸,我昨晚补作业补到很晚,干什么这么早把我喊起来?”时瑾语气幽怨,倒头栽在沙发中,一头卷毛更显凌乱慵懒。
时锦和看了眼沈烨,看到时瑾还穿着睡衣,语气不由重了两分:“什么样子,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去青釉小院见客人。”
时瑾听此,大脑宕机数秒,仰起头,不明所以:“什么客人?家里来客人了?”
时锦和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看着他。
见状,他不敢耽误,忙不迭爬起来往楼上走,一时之间都忘了腿上还有伤,爬到一半,开始龇牙咧嘴放慢速度。
沈烨:“爸爸,昨天关于合作的资料,我发了一份在你邮箱。”
时锦和一愣,之前就在想让沈烨将资料发一份给自己,或找池洁要,没想到她会主动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思索两秒,干巴巴道:“也好。”
温曦从厨房出来,看到说话的沈烨,眸底情绪复杂,转而招呼她来吃早饭。
半晌。
沈烨跟时瑾在时锦和的陪同下来到主宅后面的青釉小院,院内花草被打理精致,人造小池里,水流清澈,几条锦鲤在里面游动。
对比前面的现代装潢,后面更显复古,单层设计加长廊,若赶上下雨,倒别有一番风味。
沈烨之前只是看了庄园地图走向,倒没在里面转过。
荣辉正在石桌前吃早饭,注意到门口走来的他们,手上动作一停,拿起事先准备的老花镜戴在脸上。
“荣老先生。”时锦和先一步开口介绍:“这就是我两个孩子。”
荣辉微眯起眼眸,目光从时瑾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沈烨身上,不加掩饰地细细打量。
时锦和看在眼里,心里想到被绑架的事情,猜测荣辉来的目的,多半是因为她,正思考如何从荣辉嘴里套话,就听到他询问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沈烨微微弯腰,面带浅笑:“荣老先生,我叫时念。”
荣辉哦了一声,尾音拉长,伸手摘下眼镜:“丫头长得倒是漂亮。”
“谢谢夸奖。”沈烨笑容灿烂,乖乖巧巧的:“晚辈不知您来,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还望见谅。”
荣辉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烨,蓦地,摆摆手,语调随和:“我来也是匆忙,不用道歉,现在见也见了,你们还要去上学,就快去吧,别迟到了。”
沈烨两人不约而同望向时锦和,在得到他的首肯后,才不紧不慢离开。
见他们走远,时锦和滑动轮椅来到石桌前,眉眼含笑:“荣老先生,家父听闻您的到来,正在赶来的路上,上次我被绑架,还多亏了您出手帮忙。
想必您跟家父是相识的吧?”
“错了,我跟你父亲不认识。”荣辉端起茶杯轻抿,姿态悠闲。
时锦和眉心微蹙,面露不解:“那您为何会....”
荣辉喝茶的动作微不可察一顿,眸光流转,转手放下茶杯,坦然道:“我跟你父亲不认识,但我跟你女儿请的朋友是老相识,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瞒你,这次来,我就是想知道我这位老相识在哪里?”
时锦和眼底划过一瞬错愕之色,不禁再次询问:“您的老相识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也知道。”
“你不会知道的。”荣辉语气笃定:“说不定就连你女儿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荣老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知道?”时锦和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名字,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假冒自己女儿的人是谁。
荣辉摇了摇头:“这我没办法给你解释,不然我那老相识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时锦和蹙了蹙眉,见问不出名字,想了想,旁敲侧击道:“那您这位老相识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您的面子都不给?”
“她啊?”荣辉历尽风霜的眼眸,似想到什么,笑意流转:“用她的话来说,她不是什么好人,给钱什么都做,没有底线。”
闻言,时锦和心头大惊,若跟荣辉所说这样,那么冒充自己女儿的这人跟她就是一样的人,自己女儿岂不是会...
他不敢往后想,呼吸停滞,强装镇定,正欲继续问,荣辉继续说。
“当然,她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坏人,是个可怜人,”说到这,荣辉眼里闪过怜悯,语气变得幽怨:“我原本想帮她,她却直接玩消失,好几年不肯见我这个老头子。”
时锦和情绪大起大落,不知该说什么。
荣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你还有伤早点回去休息,晚点我亲自问问你家丫头。”
时锦和回过神,点了点头:“好,等下家父来了,让他来陪您。”
“没事没事,就当我不存在。”荣辉说完,站起身,往屋内走。
时锦和坐在原地,内心思绪复杂,刚刚荣辉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底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可既然荣辉说她是可怜人,也许也有其中的道理。
想到家里的这位‘女儿’,时锦和顿感头大,好不容易有点时念的消息,又因一场意外错过,他闭了闭眼,带着沉重的情绪操控轮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