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仍是花香遍布,但有了长清花,已经难以再影响两人的心神。
不过方才的暧昧氛围却并未随着长清花的到来有所改变。
楼听许自然目光灼灼总忍不住看折澜,但折澜现在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因此只能尽可能回避。
好在眼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做——找到这个幻境的阵眼,破坏掉,才能出去。
若是还要继续这样面面相觑的独处,折澜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许她该凝聚一个水球把自己包围起来,叫楼听许看也看不见才好。
长清花蓝光馥郁,折澜第一时间解封自己的神力。
光洁的额头上,海神印记浮现,深蓝色的神力随着她的心念朝四周荡开,如同夜色中深蓝的海一圈圈荡漾开来。
深蓝色遍布整个幻境,触及到幻境的边界,也就是祭坛的边界,才流水触壁般折回。
神力铺延之下,阵眼隐藏得再好也无处遁形,终究还是露出端倪,在花海正中的那棵古树下。
折澜缓缓睁开眼,深蓝色逐渐消失。美眸望向那棵树,下巴轻点:
“把那棵树毁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楼听许闻言二话不说直奔古树去,堪比指哪打哪的无情打手。人还没到树前,一记折桂斩就已经结结实实撼在树上。
古树哪受得了这等摧残,直接应声被斩为数段,断面都是平整的,可见楼听许如今修法的实力有多恐怖。
折澜对她的进步十分满意,楼听许不是忘本的人,无论她学了多少修法,领悟了多少神技,但最初的那几本修法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就好似她当初分明已经是沧澜宗的大师姐,有名誉,也有修为,踏踏实实修行就好。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毅然决然回到林府,想救出母亲。得知母亲的死讯之后,不能报仇的她又一心想追随母亲去了。
折澜越想越愁——这等重情重义,爱她的人,本该掂量清楚,不能回以同样真挚的爱就不要招惹。
可偏偏这个人真的成了自己,偏偏她又知道,无论自己多爱,最后都要伤害她。
这些事她一个人很难抉择,她真想赶快出去,也好去找纵兽说说这些话,哪怕只是倾听也好得多。
古树被一招斩成碎片,幻境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化,无尽的花海化为虚幻的白烟消逝,露出冰冷石块搭建的石壁。
她们从那片虚空成功脱身,如今回到了祭坛的其中一层。
折澜不太清楚她们身在第几层,她怀疑引她们入祭坛的女人会把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吸进祭坛,若自己贸然毁掉祭坛,恐怕会将其余人也埋在废墟之下。
楼听许摸着石壁寻找可以出去的机关,折澜见状试图用水流渗透出去,探寻有用的消息。
可她放出水汽才发现,这石壁之间的缝隙,竟然全都已经被填得严丝合缝。
并且,是山神之力。
幻境之中显然也有他的手笔,想来是他察觉到了宁鹤年的存在,所以想借这些下界人类的手杀人灭口。
怪自己上次不小心,被他发觉了。
败岳,果然有问题。
楼听许寻了一遍也无果,转向折澜:“其他人并无回应,应该也是被困在祭坛的困境之中,不然我们等其他人也离开幻境,再一同毁掉祭坛?”
折澜现在听见她说话就心都一抖,闻言也不好意思看她,背对着她应声。
“只有如此了。”
哪怕这样做,就代表她需要和楼听许在这个小地方,不知道独处到何年何月。
这下好了,石室几尺见方,她真的要在狭窄的地方中,和楼听许面面相觑了。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如今的情况两眼一摸黑,除了等待没有更好的选择。
哪怕再有一个人能取得联系,她们也多一分行动的把握。
石壁很凉,地方又过于狭窄逼仄,折澜无处可去,只好背对着楼听许坐下。
她颈子上的痕迹犹在,因为她自己不知道,所以也没顾上消。
但这对于时刻都能看见的楼听许来说就成了考验。
她的眼神控制不了地一直看向折澜的脖子,折澜早有所察,实在忍无可忍,炸了毛。
“楼听许,你干嘛一直盯着本殿瞧?!”
楼听许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同她对视:“我……刚刚,在这儿,留了很多……”
折澜不懂她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恼而举起镜未磨看了一眼,清晰的镜面将她此刻布满暧昧痕迹的脖颈展露无遗。
她在镜中同样看到瞬间红温,并且虽然心虚但移不开视线的楼听许。
折澜倏地收起镜未磨,指尖微动,那些痕迹便尽数消失了。
楼听许心中遗憾,但没敢多说。
折澜恶狠狠转过头剜她一眼:“不许和旁人说!”
楼听许被凶了也乖乖受着,小鸡啄米式点头:“不会。”
折澜指尖揉着额头,很想进入修炼状态,但此刻心浮气躁,很难平静。
她想找点事做,以免和楼听许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现在,领悟《抚剑吟》第六式。”
折澜的指尖再度展现出第六式的剑气形状,一条蛟龙在她周围盘旋,平白将她此刻的面无表情渲染成恍如神只的无悲无喜。
楼听许心口发胀,不敢再盯着折澜看,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条龙上。
她看看四周的墙壁,既然折澜让她此刻领悟,想必这石壁也不是自己能够破坏的,也就没了顾虑,开始背诵抚剑吟的法诀。
抚剑吟的每一式法诀都显得晦涩难懂,可若是领悟通了,便会顿觉其所形容的恰当精妙之感。
之前的每一次领悟,都是她想方设法接近法诀中所描述的境遇,才能瞬间有所明悟。
而今折澜已经在她面前用水波凝聚出剑气,她再理解起来,自然就没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