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夏雁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她深吸一口气,握拳给自己打气:“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坏事了。”
她来到废弃的偏殿,翻开湿乎乎的稻草。
尸体被雨水浸泡,开始慢慢腐烂,早已不像样子了。
“呕!”
“真恶心。”
她包好手,将春嫔的尸体放到干处,扔上干草。
火把亮起的那一瞬间。
墙面上却出现了好几道影子,风吹着火,那虚化着的影子变得歪歪斜斜,夏雁的心跳逐渐停止,犹如鬼怪侵蚀她暴露的后背。
火把落地,灭掉,屋里光暗了下去。
然而,身后却亮起。
这一刻,夏雁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中琴将剑打在她的脖子上,冷冷道:“自己出来。”
轰隆隆!
闷雷在徐金彩的宫殿上滚滚怒吼,仿佛要冲破乌云,落下来。
殿内的蜡烛晃来晃去。
徐金彩害怕地缩在角落,双手合十,对着四面八方叩拜,“春嫔,春莲,不是我想害死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去找宇文杰啊,我、我也是受害者…”
哐!风捶开窗户,吹进脏兮兮的雨水。
殿内粉白色的帷幔飘了起来。
“你是谁?”
“是我。”宇文杰掀起帘子,露出锋芒,看着吓成一团的人儿,更喜欢了,“你有没有想我。”
徐金彩头昏脑涨,她摇头往后退去。
“这里是皇宫。你竟然私闯皇宫?”她拔出发簪,尖锐的刺对准他,“再过来,本公主就杀了你。”
宇文杰握住发簪,手指刺伤,流出鲜血。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
久酥刚踏入宫殿,就觉得不对劲,屋里人影幢幢,闷雷下还有不易察觉的哭喊,她抬手,制止了身后尚公公等人,她看了一眼中琴。
两人一同上前。
久酥踹开门,声音突然消失。
嗖!
一道人影,朝窗外逃去。
“中琴!”久酥喊道。
中琴提剑,朝那人追去。
久酥正要去帮忙,余光瞥见抱着薄纱的女人,她低头,随后,走到衣橱里,随意拿出一件衣裳,扔了过去:“还有力气穿吗?”
“呜…”
徐金彩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披头散发,也不知看着何处,眼神四散地哭。
春莲死了,夏雁被抓。
身边也没有能使唤的婢女了。
久酥叹气,她拿着徐金彩的胳膊,勉强套上衣裳,“洗把脸吧,皇上召见。”
尚公公后知后觉进来,看到这样的公主,也能猜到了些什么。
“这都什么事啊。”他转身,朝宫外喊道,“抓刺客了!”
中琴还在跟那男人搏斗。
久酥正转身,就看到徐金彩握着发簪,朝脖子刺去,她握住她的手腕。
徐金彩抬头,面色倔强地抬头道:“久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看到狼狈不堪的我,是不是特别得意?我清白被毁,终于不用跟你抢江璟了,你是不是……”
她瞪大眼睛,手里的发簪落在地上。
她声音沙哑,心头一酸。
“你、你干嘛?”
久酥跪坐在地上,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我没有要看你的笑话,我想帮你把坏人千刀万剐,包括春嫔和春莲,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坏人应该受到惩罚,这并非与你我的仇恨有关系。”
徐金彩沉默,“什么意思?”
久酥道:“伤害坏人的坏人也是坏人。”
“久酥,你敢说本公主是坏人?”徐金彩收起感动的眼神,蹭的一下站起身,看着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你会不会穿衣裳,你看你给我穿的什么?”
久酥挑眉:“我刚才就应该给你一巴掌的。”
殷贵妃得到消息,马不停蹄就跑来了,她看着满脸是伤的女儿,悲痛地骂道:“是哪个混蛋把你…给打成这样?告诉母妃,母妃就揍他!”
“母妃…”徐金彩抱着她哭。
殷贵妃恶狠狠地看向久酥:“你是来看笑话的吗?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小心本宫要你好看!”
徐金彩握住母妃指着久酥的手,她不自然地说:“是她救了儿臣。”
身后,尚公公一直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他喊道:“不好了,中琴姑娘中了一剑!”
宇文杰的贴身侍卫察觉到不对劲,就来支援了。
久酥慌忙跑出去,手里已拿出了弓弩,对准两人的腿射去。
嗖的两声。
他们倒在地上。
她顺势拿过中琴手中的剑,刺进男人的肩膀上。
“禽兽!”
男人咬牙,忍着疼痛,随意笑道:“姑娘骂得真好听,可惜,没碰到你,要不然,我也愿意冒着危险,品尝一下,你是什么味道。”
啪!中琴皱眉,给了他两耳光。
久酥拽下他的面罩,讥讽道:“原来是宇文太子啊,难怪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人,是禽兽变的,走吧,一起去见皇上。”
宇文杰捂着肩膀,踉踉跄跄起身,腹下的火气尚未发泄,依旧难受。
他道:“久姑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与兽谋皮,绝不可能。”久酥扬起下颚,目光清冷拒绝。
路上全是雨水,踩在地上湿乎乎,很难受。
直到御书房前,殷贵妃才收回那毒蛇般的眼神,这禽兽,竟然欺负她的女儿,等会儿,就让他知道,贵妃之位,虽不比皇后尊贵,但也是她一步步坐上的这个位置。
宇文杰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白布渗着娇艳的鲜血,他舔了舔嘴唇,回头看着娇弱的徐金彩,道:“看来,公主还是要和亲了。”
徐金彩冻得脸发白,被他一吓唬,差点晕了过去。
她抓住殷贵妃的手。
“母妃,我不要,我不要……”
“本宫看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殷贵妃咬牙,伸着长长的指甲,就朝宇文杰指去。
可男人并不害怕。
甚至还想去咬那漂亮的手。
“我是天国的太子,你能怎么样?”
把殷贵妃吓得花容失色。
久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老实点。”
兽伪装成君子,被解开面具,真是一点儿也不装了。
徐金彩绝望地落泪,她红着眼眶,看向久酥,嘴角颤动,似乎想说什么,算了,她怎么会帮忙?她恨不得她马上嫁去天国,好远离江璟。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
横竖都是死。
宇文杰揉了揉腿,“公主的使命不就是和亲吗?你要想死,那就只好由别人代替了,比如和柔小公主?”
和柔?
徐金彩怒声:“她才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