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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深夜,官员们纷纷走动,彻夜难眠,虽然嘴上嚷嚷着,对未来即将要开展的新政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忿。

一个个趾高气扬,可现实情况是,他们只说,可具体的行动,却没有人敢提出来。

在大明的官场上,若是一个小人物突然出现,去抨击朝廷即将开展的国策,弹劾一个他惹不起的高官,连想都不用想,他背后肯定有大人物主使,撑腰……

生态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局势不明朗,能在皇帝陛下面前说上话的高官们没有人出来撑腰,这也导致,他们聚在一起全是发牢骚,没有人敢挑头对抗。

而这一切,都跟宫里面的皇帝陛下没关系。

为了明日,陛下早早的睡了。

到了第二天,养足精神的朱翊钧,早早的起床,与往常一般,先是到了两宫皇太后那里请安。

在慈庆宫中,“不问世事”的李彩凤,跟朱翊钧讲了一些选秀的事情。

这都筹划许久了,要外派下去的宫里面的太监,也都准备好了。

两宫皇太后实际上一直催着呢,不过,朱翊钧却一直都不太着急。

眼瞧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入秋了。

今年选秀不早早开始的话,到了明年,大婚一定耽误。

朱翊钧听着母亲的问询,只是笑了笑道:“母后,旨意今日便下……”

李彩凤听到之后,当即又闭上眼睛玄修去了。

朱翊钧也只能告退,回到了乾清宫中,这个时候,昨日东厂锦衣卫在宫外探查的所有信息,已经送到了御案前。

朱翊钧倒也不着急,先在乾清宫中用了早膳,而后才回到龙椅上,细细的查看昨日东厂,锦衣卫的记载的事情。

除了海瑞家中之外,也没有其他精彩的事情,等到朱翊钧看到王道成打人的事情后,立马就想起了张居正夺情事件时,撒了张尚书一身尿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冯保:“这个王道成还是有些意思的,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有升官啊……”

“陛下,这个人得罪了吏部,吏科都呆不下去了,还怎么能升官了,这些年,没有调出京去,已经是被放了一把,更不要提什么升迁的机会……”

“那怎么行呢,这次肯定要动很多官员,把这个人记下来,事后找一个空缺给安排下……”

“是,陛下。”

“咱们的东阁大学士,今日没有告假吧。”

“陛下,张四维已经到了内阁。”

“让他过来……”

“是,陛下。”

此时的内阁之中,张四维坐在自己的案前,唉声叹气,他来的早,每来一个人便会问上一两句。

“昨天怎么回事,为啥消息都公开了,是你们公开的吗?”

申时行,张学颜两人都是摇头。

而等到张居正到了后。

张四维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张居正,表达自己对新政开展的支持态度,而后,又旁敲侧击了一番张居正。

“消息,是您阁老透出去的吧。”

张居正却是摇头,而后看着张四维道:“本官还以为是你心中对其不满,暗中透出去的呢……”

张四维大惊失色,可张居正也没有闲工夫在搭理他了,跟张学颜,申时行两人又开始商量起了事情。

这可是更多的细节。

张四维犹如惊弓之鸟,一听到他们还在谈新政,当下,便远离了三人,生怕,他们又说了什么紧要的话,被有心人安排泄露出去,然后由自己背锅。

此时的张四维已经确定。

消息就是张居正让人散布出去的,那么大的事情,今日他们三人就像没有事的人,满口不提,昨夜有多少官员想去见他们的事情,仿佛早就知道消息会透露出去。

就这样,正当张四维坐在案台前,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桌子前。

张四维察觉到了,一抬头,看到是一脸不善的冯保。

他吓了一跳。

而后赶忙起身。

“冯公公,您,您怎么来了……”

“张大人,跟我走,陛下有请……”

“陛下?”张四维低声道。

“对……”

“就让我一个人去。”

“对,快些走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是,是……”说着,张四维便拿起桌子上的官帽,再一看,冯保已经转身离开了。

张四维赶忙追了上去。

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张四维的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冯保,鼓足勇气,加快脚步赶到了冯保的身后:“冯公公,近两日,我又得到了一幅不错的名家山川图,有机会跟公公送来,让您赏一赏……”

冯保的声音很低:“张大人的画,我可是不敢收的,您啊,还是自己留着看吧……”

冯保的态度,让张四维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窟。

好像,自己真的要背锅,完蛋了。

心中暗示感太强了。

刚至乾清宫门口,一股异样之感便猛地攫住了他。

他抬眼望去,往昔那熟悉的景象全然变了模样。

往常,乾清宫的正门口大多是十几个太监值守,他们或垂手而立,或偶尔低语几句,那场面透着一股子平日里的安然。

可如今,那十几个太监竟都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身披重甲的宫廷侍卫。

这些侍卫个个面色冷峻,身姿挺拔如松,那冰冷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原本,他们都是沿着乾清宫的外围戍守,将帝国的心脏守护其中,然而此刻,他们却赫然靠到了最里边,那架势,让这乾清宫的门口莫名多了几分森严的压迫感。

看到了这些人,张四维回过头一看,外围的守卫也明显增多了。

张四维只觉一颗心猛地悬了起来,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咽了咽唾沫,却仍觉得干涩无比。

“这……这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额头上不知不觉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却浑然未觉……

而走在前面的冯保,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四维:“张大人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张四维赶忙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