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悍山用外套裹着欧允棠,一把抱起她:“小宝,回房间。”
欧允棠微微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你还刚醒。”
莫悍山不许:“让我抱,媳妇儿,我要抱着你。”
欧允棠可是知道自己男人瘦成什么样,但是也贪恋他怀里的温暖,于是不再挣扎。
莫小宝追过来:“爸爸,我也要抱。”
莫悍山微微弯腰:“爬上来,爸爸背你。”
莫小宝惊喜地欢呼一声,就要来个助跑跳上来,欧允棠吓得赶紧下地:“小宝,你爸爸才刚醒,不许胡闹。”
莫小宝嘿嘿一笑:“爸爸,走,我回去给你写小作文,刚才我和妈妈放了很多烟花,我得赶紧写下来……”
父女俩手拉着手,快步向前。
欧允棠吃醋了。
这就不理自己了。
哼,什么想自己,都是骗人的。
莫悍山回头,伸手:“过来。”
欧允棠这才牵住他的那只手。
瘦骨嶙峋。
皮包骨。
然而依旧有力。
三人回到房间,莫悍山安排莫小宝给黄娟、八千里等人打电话,他拉着欧允棠说话。。
“你去哪儿了?真是小宝带你回来的?”
这半年来,欧允棠一直守在莫悍山身边。医生宣布莫悍山已经脑死亡,醒过来的希望极小。但是欧允棠坚信莫悍山和自己一样,灵魂跑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所以,她就一直等。
今天,莫悍山终于醒了,终于回来了。
莫悍山低声说:“我去了几十年后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高度发达,到处都是高科技,人们生活水平很高……”
“……但是,那儿没有滴星超市。我就怀疑,我去的那个世界,不是我们这个世界。因为我坚信,几十年后,我们的滴星一定会发展壮大,不会让我找不到……”
“我一直在西疆那边守着,找你们。一直找了六年……”
欧允棠惊呼:“六年?这里才过了六个月!”
莫悍山低笑:“看,我本来就比你大,现在又比你大了六岁。可别嫌弃我老。”
欧允棠嗔怪他:“接着说。”
“我突然想到你应该还在深城,你一定不会放弃我,深城医疗体系好,你会在省城的医院里守着我,等我。所以我就去了那边的深城……”
等莫悍山说完,欧允棠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紧抓住莫悍山的手:“傻瓜,你可真是个傻瓜。以后,以后你不许这么做。无论什么时候,安全第一……”
莫悍山亲了亲她的手背:“我不后悔,我一定会这么做。”
欧允棠突然放声大哭。
莫悍山紧紧搂住她,下巴靠在她发顶上,无语,无声,无憾。
媳妇儿累了,想哭就哭吧。
欧允棠哭得肩头耸动,不能自已。
这,
是长久压抑后的宣泄?
是沉重抑郁后的疏解?
是突然卸下重担的轻松?
还是……
八千里、丁丛笑、盛家豪静静地站在走廊上,无人推门。
他们三人接到莫小宝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反而比黄娟他们的速度要快。
听着欧允棠的哭声,三人心头苦涩。
……
过了十五,莫悍山出院了。
一家三口还是住在滴星超市的三楼。
欧允棠嫌弃不方便,让盛家豪在超市对面火速买了套大平层,过了两天就带着莫悍山和莫小宝搬了过去。
黄娟、莫凊德和董倩华自然也跟过去。
莫小宝偷摸和莫悍山说了不想回内地省城上学,正中莫悍山下怀,直接给莫小宝和王甜甜办理的转学,让俩孩子在省城上学。
莫小宝还想跳级,被欧允棠拒绝。
“少年天才没一个好下场,你好好的给我按部就班的上学,别老想着跳级。”
莫悍山也只能同意。
莫悍山经历过几十年后的世界,眼光自然不同。
他汇集滴星集团所有收入,开始买地皮,然后申办滴星地产有限公司,开始建造高科技住宅。
一开始没那么多钱,他就边造边卖。
他也不着急,步调非常稳健。
三年后,滴星地产已经成为全深城首屈一指的地产公司,滴星建造的小区,每一个都美轮美奂,有花园、游乐场,有游泳池和健身场所,房型多样,品质优良。
挣来的钱,再买地皮,然后慢慢盖房子。
……
深城郊区的女子监狱内,狱警叫人:“9527,有人探监。”
9527抬头,是张消瘦的脸。
尖尖的下巴上有一团青紫。
这是刚刚让人给打的。
原因是她没给那人倒洗脸水。
“9527,没想到你还有亲戚?你亲戚不是都死绝了嘛?”
9527脸色木然,没吭声,跟着狱警走了。
玻璃窗外,坐着个高大肃穆的男人。
看到乔梦娇,他幽暗的眼眸闪过一丝恨意。
三年了,这个害他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没断胳膊也没断腿,也没有经历过浑身血泊躺在车轮下的那种惨痛。
更加没经历过和妻子女儿分离六年的痛楚。
所以,这个女人,过得太逍遥。
他,不允许。
他不是圣母。
所有害了他和媳妇儿的人,都得受到惩罚。
法律的惩罚,远远不够。
乔梦娇看到他,突然惊叫了一声:“是你、你醒了?”
莫悍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你很失望?”
乔梦娇:“……你、只找我干什么?”
四年的监狱生活,磨灭了她的骄傲和锐利。
她现在如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胆怯地看着莫悍山。
莫悍山看着乔梦娇:“来看看你,看你过得怎么样?如果过得不舒坦,我就帮帮你。”
他淡淡微笑着,然而,眼睛里的光,却让乔梦娇非常害怕。
“不、不需要。”
乔梦娇吓得站起来就想走。
莫悍山说:“乔小姐,乔家没了,你爷爷和父母放弃了你。乔老爷子偷了滴星的配方,却让你背锅。他和乔琦等人在海外逍遥。你还不知道吧,你所有的房产,乔老爷子都让人低价卖了。他们把那笔钱弄到了澳洲。”
乔梦娇愣住:“他们卖了我的房产?”
莫悍山字字如刀:“你所有的房产,包括别墅和门店,都卖光了。”
“还有,你替老爷子顶罪的那个配方,老爷子一个字都没变,直接卖给澳洲一个华人富豪,卖了五百万。他们拿着这笔钱,在澳洲开了连锁饭店。乔梦娇,其实我很佩服你,你用一己之身,换来整个乔家的再次繁荣。”
他不再多说,起身离去。
只留下一个乔梦娇浑浑噩噩站在那儿,傻子一样。
乔梦娇被带回牢房,突然发疯一样叫起来:“我不要坐牢,我要出去,我要过好日子。是我爷爷安排人偷了配方,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顶罪,我要出去---”
她尖叫着,嘶吼着。
她吵醒了午休的女犯。领头的那个抬脚就踹过去,紧接着几个女犯人扑上去,直接开打……
等狱警过来的时候,乔梦娇的头皮都被撕下来一块,鲜血淋漓,看着特别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