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又一口的黑缸,在脏乱的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尸臭。
陆非躲在黑缸之间的夹缝中,看着那双苍老的腿一点点朝里面走来,捂住小黑狗的嘴,自己也屏住呼吸。
有些修行者,能通过呼吸气息感知附近是否有人存在。
此人懂得养尸之术,显然是个邪修。在没有搞清楚他的实力深浅之外,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人走进屋内,停在一口黑缸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布满污渍的黑色布鞋距离陆非不到一米,他一动不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人静静地站了片刻,身体一动,腿部逐渐弯曲,似乎要蹲下身来。
陆非皱起眉,做好了的准备。
就在这时。
“别杀我!别杀我!救命......”
窗外忽然响起小鹦鹉惊恐的的叫声。
那人猛然一惊,直起身子,朝外看了一眼,马上追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
陆非才带着小黑狗打开门,悄悄离开了这所恶臭的房子。
不一会。
他看到一个老人蹒跚着回来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现,气急败坏地进了门。
等到房子安静下来,陆非才去找贾半仙。
小黑狗边闻边找,领着陆非穿过几条杂乱的巷子。
绕过几座破楼,到了一个漆黑的巷子。
巷子角落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小黑狗直接跑了进去。
“半仙?”陆非试着喊了一声。
“陆家小子?”
听到陆非的声音,贾半仙从杂物堆里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渣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人追过来了!还好我那三年在外,腿脚练出来了,跑得够快!你怎么样,那老家伙发现你了吗?”
进屋的老人正是他们之前看到过的环卫工。
“差一点,幸好小鹦鹉叫得及时。”陆非略松一口气,拿出一片翠绿的羽毛,“半仙你看。”
“鸟毛!?”贾半仙连忙拿小鹦鹉,和羽毛比了比,“一模一样!你在房子里面发现的?”
“是。”陆非点头。
“那看到孩子了吗?”贾半仙激动起来。
“看是看到了......”陆非黯然地叹了口气,“但是......全都死了......”
“死了?!”
贾半仙猛的一震,呆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这小鸟不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陆非奇怪地抬起头。
“经过这鸟儿种种表现,我猜他会说人话,不是鹦鹉学舌,而是......”贾半仙心痛地看着手中精神欠佳的小鹦鹉。
“有个孩子的魂魄,附在它的身上。”
陆非恍然大悟:“就是那房子里的孩子!?小孩在受到极度惊吓时,容易被吓丢了魂,那魂魄机缘巧合上了小鹦鹉的身,最后飞了出来。”
“应该是这样了......可惜啊可惜,还是没能救下他......”贾半仙叹息着摇头,“那孩子是不是被虐待致死的?报警,不能饶了那畜生!”
“没那么简单,里面不止一个孩子的尸体,他们被埋在装满糯米的缸里。”想到屋里的场景,陆非不由得握紧拳头。
“什么!不止一个孩子?糯米埋尸......那老畜生在养童尸!简直丧尽天良!”贾半仙怒目圆睁,胡子都在发抖。
“半仙,养童尸到底有什么用?”陆非忍不住问。
“孩童的气息是最纯净的,据说用孩童养尸,最容易养出僵尸。”贾半仙声音发沉。
“养僵尸?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陆非吃惊不小。
“人如何知道畜生在想什么?”贾半仙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中的小鹦鹉,不由得咬牙切齿。
“陆家小子,我们要给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报仇!不能饶了那老畜生!”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些东西没弄清楚。”
陆非转头,望了望西山公园,又望了望那座阴沉的老单元楼。
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所关联。
清晨的公园。
茂密的草木上挂着颗颗露珠。
陆非和贾半仙已经来到那口枯井面前。
井边散落着一些红裙子的碎片,井口里面残留着深浅不一的血色抓痕。
不知昨晚,井煞和红衣厉鬼谁胜谁负。
“半仙,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你在上面盯着。”
陆非将准备好的安全绳,一头系在旁边的大树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
“井里阴气重,千万小心!”
贾半仙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担忧。
“大白天的,问题不大。”
陆非对他点点头,戴上头灯,抓着井口边缘,慢慢的降了下去。
“你慢点。”
贾半仙带着小鹦鹉,以及小黑狗,在井口边紧张地望着他。
陆非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拽着绳子一点点下沉。
身体逐渐被阴冷包裹,上方的亮光越来越小,头灯从长满青苔的井壁扫过,陆非看到了歪歪扭扭刻在上面的古怪符文。
不过,此刻这些符文被血色抓痕破坏了。
“看样子红衣厉鬼还是占了上风......”
下降了大约十多米。
陆非的双脚终于落地,这井下空间逼仄,一眼就能看完。
除了落叶和垃圾,什么也没有。
陆非取下别在腰间的小铲子,将脚下的泥土挖了一遍,没有找到人或是孩童的尸体。
“果然没有!否则早就被警方找到了。”
陆非的猜测被印证,收起铲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本该在背包里的,塑料娃娃啪的一声掉了出来。
僵硬的小手,似乎指着井壁。
“嗯?有东西?”
陆非顿了一下,蹲下身来,用小铲子敲了敲塑料娃娃指着的地方。
“空心的!”
他神色微变,用铲子撬开那几块砖头,发现里面有个夹层,放着一个很小的罐子。
罐子上面同样用朱砂画着镇邪符。
“这就是井煞?”
陆非戴上手套,才将罐子取出来。
井口上方。
贾半仙和小黑狗紧紧守在井口边缘,看着不断晃动的绳子,心中忐忑不已。
“怎么还不上来?底下有没有尸体一看便知,需要耽搁那么久吗?但以这小子的能力不应该有事才对......”
正在焦急之时。
窸窸窣窣!
他们身后的草丛,传来鬼鬼祟祟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