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尝尝我的
“那就让你们尝尝金丹的威力。”陆流喉间滚出低喝,掌心火光猝然亮起,业火之力自经络中喷薄而出,将崖边夜露蒸成缕缕青烟。
焰舌舔舐的阴影里,他指节发白地攥住那朵盛开的火莲,瀑流般的业火映得十指透如琥珀。
冲在最前的蓝衣女修发梢卷起焦黄,护体灵气在火浪中绽开裂纹。
她丹凤眼微微眯起,胭脂晕染的唇角扯出讥诮弧度,腰间盘着的虬纹银链忽如毒蛇昂首,链首淬毒的倒钩撕开火幕,直取陆流咽喉三寸。
“铛!”陆流旋身时青衫下摆扫起枯叶,足尖裹着残火踢中银链七寸。火星迸溅间,他踉跄后退半步,右腿经络传来蚁噬般的麻痹。
那链身上竟暗嵌着一枚枚形状怪异的小石子。
腐土气息骤然刺鼻。
陆流足跟碾碎半截枯竹,惊见身后青岩被毒液蚀出蜂窝孔洞,墨绿毒烟正顺着石缝蜿蜒爬升。
更骇人的是足底青苔,那些本该柔软的绒藓此刻如活物般缠上靴面,生出细若发丝的根须往皮肉里钻。
“小郎君这鹤回身当真俊俏。”海棠女修葱指抚过鬓间血玉簪,五枚玄铁花瓣自广袖飘出,悬空列成杀阵。
她眼尾朱砂痣随笑意轻颤,嗓音却浸着寒霜:“可惜金丹终究是金丹。”
话音未落,崖壁忽然传来窸窣碎响。
墨绿藤蔓自石缝疯狂滋长,花苞开合间露出森白利齿,齿尖垂落的涎水将岩石灼出焦黑孔洞。
陆流急退时撞上无形气墙,灵力如陷泥沼,眼见锯齿藤蔓已缠上左踝。
千钧一发之际,他齿关猛地扣进舌苔,腥甜在口腔炸开。舌尖绽开的血珠裹着金光,颤巍巍悬在红莲虚影中央。
霎时,方圆百丈的竹海簌簌震颤,青翠竹叶上凝结的晨露瞬间化作万千银丝蒸腾而起。
白雾裹挟着碎叶盘旋成旋涡,莲芯虚浮的焰苗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凝出蚕豆大小的白芒,九重莲瓣次第舒展时,竟将周遭三丈的月光烧灼成扭曲的琉璃纹。
众女修被这股气浪掀飞着倒退数步,一名女修鬓间珠翠在高温中噼啪爆裂。
“这是...业火?!”蓝衣女修尖声厉喝,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腕间银链暴涨成巨蟒,链节缝隙渗出紫黑毒液;“锁魂链!”
海棠女修丹凤眼中寒光暴涨,发间血玉簪‘铮’地化作赤色流星,尖端凝着碧绿毒芒直刺陆流眉心:“断他灵枢!”
话音未落,簪尾拖曳的毒雾已在空中凝成九头蛇影。
“咳...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陆流唇角溢出血线,莲芯白芒猛地膨胀三圈。
那银蟒甫触白焰便发出嘶鸣,锁环如同遇见烈阳的霜花,瞬息熔成银水滴落,尚未坠地便蒸腾成袅袅青烟。
海棠女修闷哼一声,发间玉簪‘咔’地裂开蛛网纹,熔化的玉髓混着血水顺着耳廓淌下。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狠狠刺入心口,锦缎撕裂声里,三寸长的血蛊在心窝处疯狂扭动,虫身鳞甲开合间喷出腥红雾气:“五毒同心,祭!”
五道血箭自女修们指尖飙射,在半空凝成獠牙外翻的罗刹鬼面。
崖壁上千年古藤应声暴长,藤蔓表皮‘啵啵’绽开猩红花苞,每片花瓣内侧竟布满森白倒齿,齿尖滴落的毒液将青石蚀出蜂窝状孔洞。
三条碗口粗的毒藤绞住陆流右腿,倒刺刮擦着护体灵气,迸溅出赤红火星。
陆流喉间涌上铁锈味,分神掐诀的瞬间,一缕白焰顺着指尖窜上藤蔓。
“轰~”
爆鸣声中,他借着反冲力凌空倒翻七丈,后背重重撞在崖壁上,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染血的手指终于在虚空中勾完最后一道符印,掌心红莲骤然坍缩,莲芯白芒凝成米粒大小的光点,周遭三丈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状的褶皱。
“打完了?尝尝我的。”陆流咧着牙轻语。
随着话音落下,整片竹海陷入死寂,连风撕扯竹梢的沙响都被凝固在业火的威压里。
众女修心口的血蛊发出婴儿夜啼般的尖啸,虫身鳞甲同时爆开,却在下一秒被白光彻底吞没。
下一刻,山崖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哀鸣,万千毒藤在纯净白焰中蜷曲成焦炭,那些青苔化作漫天幽绿磷火。
陆流染血的右手重重拍向膻中穴,本命金丹裂开蛛网纹,迸发的赤芒将他裹成流火。
身后百丈山岩熔被业火之力烧成赤红琉璃,如同天神打翻的熔炉倾泻而下。
在陆流护体真元即将溃散的刹那,他蜷身滚入崖壁裂缝,残破的衣角被琉璃岩浆灼成飞灰。
崖缝间蒸腾的炽浪扭曲了月光,陆流蜷缩在滚烫岩壁间,耳畔嗡鸣着金丹皲裂的细响。
他咬着舌尖逼出清明,指尖在身上连点数下,每一次都拖曳着溃散灵光。
“亏大发了,怎么玩命的都是我啊...”他咽下喉间腥甜,业火余烬在浑身明灭。
五感逐渐模糊之际,识海中的人书终于上线了。
陆流一愣,立马将意识沉入其中,发现其凝聚了一篇口诀。他不用猜都知道,这必定是前世的自己爬他嗝屁留下来的后手。
没做多想,他立刻按照上面的口诀运转起残余的灵力,与此同时颤抖的食指猛地叩击膻中穴:“乾坤倒悬,周天同契!”
霎时间,陆流眉心的莲花印记瞬间被一道奇异道纹掩盖,与此同时,他丹田内残存的灵力如百川归海,周身毛孔渗出金红血珠,在虚空凝成繁复符咒。
符纹流转间,隐约有鸾凤清啼穿透九霄。
三十丈外竹海中,林依依突然按住心口。
她腕间冰蚕丝毫无征兆地寸寸崩断,眉心血契浮现出与陆流相同的道纹轮廓。
“这是...”她猛然起身望向赤霞冲天的崖壁,裙裾扫落满地凝霜;“虚门秘术?”
未及细想,整片竹林突然泛起月白色涟漪。
林依依本能地掐诀护住灵台,却见头顶虚空撕开金红光隙,陆流裹着焦糊气息的身影如断线纸鸢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