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里——有——有我吗？”杜悦琳小心翼翼的问道。
“猜猜看。”陈锦年敲了敲铺在办公桌上的几张纸。
在陈锦年的提醒，杜悦琳也注意到了疑似人员优化的花名册，上面满是用黑色的记号笔做出的标记，她歪了歪头，从其中一个勾起的圆圈中，发现自己的姓氏。
瞬间，杜悦琳仿佛被闪电劈中，直愣愣的呆在当场，她知道自己最近几个月的绩效很差，但没想到这么差，竟然直接上了公司的优化名单。
她可是去年才毕业啊，结果今年就失业了。
陈锦年发现对方的异样，赶紧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诶，瞎想什么呢。”
被打断的杜悦琳立马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发苦，强装镇定的说道：“我在公司还能待几天，会有N+1的补偿吗，我是前年毕业进公司的，应该能领三个的工资吧。”
眼见杜悦琳信以为真的，陈锦年索性就把事情挑明了。
“领什么赔偿，名单里没有你。”
“可是上面——”杜悦琳用手指着名单，“部门里就我一个姓杜的。”
“我确实圈了你的名字，但不代表你在优化名单里，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打算把谁给开掉。”
陈锦年将名单对折两下，顺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看到他的动作，杜悦琳脸上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下来，压抑的心情也一扫而空，能留下继续上班赚钱，总比到处投简历，去一家陌生的公司从头开始好得多。
随后陈锦年继续刚才的话。
“我查了你们近两个月的绩效考核结果，把排名倒数的和排名前列的都圈里出来，并抽空逐个找你们聊天，然后我就发现，你们的水平其实差不多，没有谁比谁聪明太多或者少干多少活，我是真搞不懂你们现在考核有啥用。”
在拿到绩效打分的时候，陈锦年还以为其中真有纯混子，天天不干活只顾着摸鱼玩。
但从近几天的了解下来他发现人力部的琐事真是太多了，总会有看不完的简历和处理不完的神情，包括周一帆，天天开会，基本是部门开会就要让他参见，让他给解决人员缺口，一天的时间有一半的时间得泡在会议室。
陈锦年从扔在桌上的一沓资料中，翻出几张不同岗位的考核细则。
“还有你们这破考核项目，没一个人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招聘专员每天要完成规定数量的简历下载，他不知道从平台下简历是要收费的吗，还有这个，文化专员每月要完成8场企业文化宣讲，还要每天抽查员工对企业文化的理解，更过分的是要抽查前台外面的走廊上悬挂的内容，那破玩意有什么好背的，员工为什么要知道公司是哪年创业。”
将几张纸在手上倒腾的好几遍，每一张都够他吐槽半小时的。
“我确实不知道我的绩效考核项目是谁定的，但企业文化的内容，好像是徐总亲自定的，他原来抓过公司的企业文化，很重视这块的内容。”杜悦琳回忆着以前的旧事。
“徐总，公司里有徐总吗？”
“徐总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在公司上市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只不过听别人是理念不合，经常吵架，后来在我来公司的那个月，徐总和另一位高管同时退出，他们的股份也被董事长和林总收购了。”
陈锦年略微一思索就发现，杜悦琳是16年入职的，王大壮的公司是14年上市的，也就是说公司在上市后前的两年，曾经陷入过激烈的高层争斗。
同时这段时间又和王一笛读高中的时期重合。
怪不得王大柱几乎不去北京看王一笛，甚至连高考如此重要的时间点都鸽了，原来根源是出自这里啊。
在他想通了这件事后，又发现了其他华点。
“不对啊，两年时间，都够你们徐总在太平要的小岛上钓鲸鱼了，你们竟然还没发现问题。”
“不是没发现，主要原来的考核大家还能糊弄过去，万一向上反映了，公司制定出更严苛的绩效考核，那大家就亏大了。”
杜悦琳弱弱的解释道，绩效和屎山代码的原理一样，只要不出问题，那最好就不要瞎动，只要上面不主动找他们，他这些员工就不会主动找上面反馈。
陈锦年无言以对，许久以后，他才佩服的说道：“你们可真棒啊。”
“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
没有被优化的阴霾后，杜悦琳又恢复到活力满满的模样，即使被陈锦年怼了一句，依旧抿着嘴唇浅笑。
“部长，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等会还有几个人需要面试。”
“等会儿，既然进来了就帮我干点活。”
陈锦年拉开抽屉，将一封文件袋递到杜悦琳面前。
“你周五不是要去广美校招吗，顺便帮我一起招了，大老远的，我就不让我公司的人专门跑一趟了。”
杜悦琳拽住细绳，迅速旋转几下将绕绳封口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资料。
“服装、动画、视传、数媒，这么多。”
“放心，不让你白干活，我会给你发补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悦琳连忙解释，“上面的专业和我们与校方提前沟通好的不一样，临时增加，可能会通知不到这些专业的学生。”
“没事，你让他们知道我的公司在招人就行了，有意向的自然能联系到，没有意向的通知到也没用。”
陈锦年也没指望能从广美召到多少学生，他公司的校招重点还是国美和浙江省内的几所大学。
杜悦琳快速浏览资料上岗位要求和待遇，尤其是在看到全年放假天数和福利制度后，她有些眼红。
“我能去你公司工作吗。”
“想去我自然欢迎，只是你要想好了，我的公司不是上市公司，工资比你现在拿到的要低一些。”陈锦年将桌上的散落的文件纸张整理好，起身说道：“东西你自己拿好，不过要注意保密，毕竟是私活，传出去不好听。”
杜悦琳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
现在公司里谁不知道陈锦年和王大壮的关系，是不是私活的有什么区别，搞不好以后两家公司都要成为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