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黎嫚正式成为了宋轻臣法律上合法的妻。
那天,也是响响三周岁生日。
天刚蒙蒙亮,宋轻臣就过来了。
一米八八的男人,白衬衣黑西裤,身材挺拔伟岸。
唯一和平时不同的是,衬衫上佩戴了领针,带着深邃高贵深海色的纯净蓝钻,凸显着稳重禁欲系男人的成熟与矜贵。
黎玉芬见到她,终还是带了些拘谨,人笑了笑,想说一句“轻臣来了?”出口却是:“宋先生来了。”
宋轻臣点了点头:“妈,黎嫚起来了吗?”
那声“妈”,让黎玉芬当场滞在原地。
男人没说什么,只微笑说了声:“我去看看黎嫚。”
王叔和其他三人在后面,每人拿着两个古色古香的不菲礼盒。
黎玉芬看着眼前的一切,重重点了点头。
宋黎的姻缘,宋、梁两大家族,合力送上了“功名利禄”结亲礼。
功名属于宋家,不管是黎嫚还是黎想,从学业到就业,一路指点,保驾护航。这是金钱买不到的精神财富。
利禄属于梁家。短短几年,黎玉芬和梁鹤昀共同经营的SL高端定制管家,已经开了多家分店。
黎玉芬负责做内容,梁鹤昀负责做市场,也算在梁家传统产业上开花,成为蒸蒸日上的一支强势股。
这泼天的富贵,反而让黎玉芬更加低调。
所有出头露面的机会,都给了梁鹤昀。
她连房子也不换,一直住在公寓楼里,除了工作的时间,便是深居简出,耐心照顾怀孕的黎嫚。
只要有时间,便给黎嫚黎想一对儿女做好三餐,管着两人,不让老在外面吃饭。
她其实是个被金钱坑过的女人,前夫徐晋东各种无赖要“钱”,甚至用要了黎嫚黎想的命威胁她,精神控制了她很多年。
但她反而极其看淡利益,更看重的是人品和人心。
自己最初反对的爱情,经历风雨还能开出花,黎玉芬做的,唯有祝福。
卧室里,半睡半醒的黎嫚,耳边似乎有叽叽喳喳的喜鹊声音。
睁眼,宋轻臣坐在床边,温和看她:“醒了?”
“有没有听见喜鹊叫声?”
男人摸了摸她额头,笑:“不烧啊。幻听了?”
黎嫚没说话,仔细听时,好像又没有了,只笑了笑,就当是做梦了。
后海附近的一处四合院,门上的锁带着岁月的沧桑色,看起来,很久没有开启了。
庭院的花园已经有了杂草,还有各种顽强的花朵盛开,绿树浓茵,颇有一番杂花生树的效果。
一对花喜鹊,不知在哪棵树上筑了巢,在院子里自由自在的飞,嘴里带着喜气的叽叽喳喳。
就在几年前,一个雪纺衫牛仔裤小白鞋的少女,郑重的拿着录音笔,走进这座四合院。
明明青涩,却硬是被她牢牢掌握住情绪,故作老成的开口:
“叶先生,请谈一下,您在智能环保投资领域,有什么金创意?”
他看那小姑娘野心勃勃,带着年轻人挥斥方遒的豪迈,暗叹鲁城姑娘果然爽气。
于是慢下来,带她去做手磨咖啡,给她讲了“速溶只满足了味蕾的短暂快感,现磨却有治愈的力量”,或许,是希望她能慢下来,学会停一停。
只是,叶君逸是可以停下来欣赏一朵花安静绽放的男人,宋轻臣,则是携手她一起坐拥整个花园的男人。
喜鹊在院子里盘旋不久,便商量好了一般,飞出了庭院。
那一日,京城有人拍下了某安门,有花喜鹊出现的视频。
黎嫚穿了白衬衣黑裙子,珍珠白的耳垂上,戴了两颗“海洋之心”蓝钻耳坠,与宋轻臣的领针相搭。
相机咔嚓响起来,定格了她和宋轻臣的法律关系。
那张合影,黎嫚放在掌心,反复的看。
“怎么了?”男人和民政局赵局聊完,看着发呆的黎嫚。
女子攥起手,莞尔而笑,手被宋轻臣握住,俯身轻贴在她耳畔:“怎么了,宋夫人,或者,老婆?”
黎嫚失笑:“别卖乖。知道吗?到今天,我才发现,结婚证上的照片,是我们唯一的合照。”
说者无意,宋轻臣的心被绞的酸痛。
“摄影师现成的,我们多拍几张?”
“走啦。”黎嫚摇了摇头,娇道:“不过,先说好了,这次孕期,要陪我拍孕妇照。”
“当然。”
迈巴赫经过长安街,黎嫚随意的刷着新闻,那个花喜鹊的视频出现,耳边,仿佛又传开了喜鹊的声音。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眼睛从车窗,随意浏览那些承载着记忆的古老四合院。
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脑海中,反复徘徊。
黎嫚一直望着窗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盯着她。
一会,大手握住那白软的小手,黎嫚偏头的时候,身子被宋轻臣揽进怀里,轻轻拍哄着。
“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男人声音极致温柔。
“不是少女了,成人妻了。”黎嫚缩了缩脑袋。
宋轻臣笑了:“三年前的今天,有没有很想我?或者说,想鲨了我?”
“没那么暴力,却真的很害怕,怕我和响响,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然后,我就怕的忘了疼,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响响出生了,又大又丑,哭的还难听。”
宋轻臣眼底有温柔湿意,大手一直无声拍哄着黎嫚。
他在想什么,黎嫚也猜不透。
只是到了后来,他突然开口:“你说的喜鹊声音,或许,那不是幻听。人有时候不能过于理性,没有喜怒哀乐了,也就离麻木不远了。”
黎嫚窝在他怀里,小脸贴在他心脏位置,安静的听着。
她知道,自己在宋轻臣的面前,一个眼神,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你还有叶君逸手机号吧?”
“没有。”
“真够绝。”宋轻臣笑了声:
“那就让响响发给叶舟转达吧,三周岁了,每年生日当天,要记得感恩,谢谢他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