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厉衡大摆宴席，全部都是山珍海味。
下人被全部摒退，只有四人坐在能容下几十人共餐的餐桌两边。
面前上百道菜，隆重得有些过头了。
陈路道：“就我们几个，楼主的宴席阵仗大了点吧。”
白厉衡道：“白某人敬重本领，当然不能将就。”
陈路心想，不就玩儿个密室逃脱而已，不至于吧。
谁知白厉衡一改在外人面前的客气表现，笑着对陈路道：
“当然我说的不是你。”
他抬手示意萧云，“而是这位。”
陈路看到这态度，耸了耸肩，也没动怒。
现在合理多了。
萧云端坐在那儿，腰背挺得笔直，回了句，“楼主过奖了，只是在下不曾显过本领，楼主这话，未免有些荒谬了。”
白厉衡笑道：“料敌先机，一心二用，洞若观火，白某人虽未见过姑娘出手，可已经看出姑娘本领超凡，修为观之不透，非一般人能比。”
萧云气定神闲，“不知楼主何意。”
白厉衡背靠椅背，露出一丝痞气，道：“姑娘若真不知，就不会派侍女追查，也不会对路上的试探视若无睹，更不会在楼中玩乐时，还对令师弟不曾放松懈怠。”
“如此聪明机警的女人，白某生平可是少见得很。”
如果说之前的话像是客套，拆招。
后面这句话，就有些调戏的意思了。
陈路听出来，萧云已经猜出明月楼对他有所目的，怪不得没让红绫跟随。
萧云冷若冰霜，应了句，“如此说来，楼主更是高明，对一切了如指掌，只是小女子不解，楼主煞费苦心设伏，现在又设下夜宴，究竟对我师弟意欲何为？”
白厉衡看了一眼陈路，道：
“自然是想见见这八荒起灵的倒霉蛋，究竟混成什么德行了。”
陈路听后，把面具摘掉：
“看来不用遮遮掩掩了。”
白厉衡暗笑着扯掉面具，露出一张丰姿英俊的脸庞，帅到犹如女频小说中多重百分比饼状图的那种。
只不过眉宇中透着一股坏。
陈路对这类人也不少见。
无论现实还是小说，坏男人永远吃得开，难怪招这么多女人喜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白厉衡对陈路道：“八荒起灵之阵后，已是多年，想不到你这个第一百零九人，还能苟延残喘，真是意外。”
陈路见萧云看着自己，不知道她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以为穿越者的背景吓到她了。
却也没说什么。
抱胸对白厉衡道：“是啊，命硬，我今天就是趁着能活过来潇洒一趟，没给你明月楼带来不幸吧。”
白厉衡哼笑几声，“那还不至于。”
陈路道：“按你们说的，你今天是故意找我来的对吧。”
白厉衡轻笑：“没错，你真该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
“原本我想抓你过来……叙叙旧，不过发现你身边有两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就想调开她们，方便下手。”
“想不到这位姑娘心思深沉，凭借自己的侍女投石问路，就猜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明知可能是虎狼之穴，还有胆色往里跳，看来姑娘是对自己的本事相当有自信了。”
萧云提杯轻抿了一口茶，完全不惧里面是否有毒。
胆气尽在其中。
这么看来，陈路自觉受了萧云不少关照。
能这么坐在桌前说话，也是对方拿不准萧云的修为，才勉为其难给这个面子。
这人情算是欠下了。
他道：“想怎么样直说吧，吓不死我。”
白厉衡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我都用上调虎离山了，还为什么？当然是要你死了。”
陈路面不改色，萧云的双眸闪过刹那的冰寒。
场面突然转冷。
陈路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问：“吃了就死呗。”
白厉衡默不作声，陈路直接夹进嘴里大嚼特嚼。
压根就不怕里头有没有下药，边吃边说：
“你们来到这儿，为的是风生水起，称霸天下，把我当成牺牲品，我姑且忍了。”
“可当初大发慈悲，想任我自生自灭，现在反而无缘无故又要我死，不会是我赚了你赌坊的钱，伤你自尊了吧？那你这楼主的格局也太逼仄了，但愿你有个足以支撑人设的理由。”
白厉衡轻轻摆手，酒壶自动斟满酒杯。
“当然有。”
“说来听听。”
白厉衡收起玩味，严肃道：
“你的存在，让系统失去了最大的威力。”
陈路的筷子顿住，古怪道：
“失去威力？”
萧云则是一头雾水，“什么是系统？”
陈路措了措辞，简单介绍：
“就是被八荒起灵之阵召唤来的人，被赋予的天赋和技能。”
白厉衡道：“可以这么解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白厉衡解释说：“那些仙界大能不肯就义，强行让你代受天谴，本身就是用取巧的法子违逆天道，也让代价变得模糊。”
“否则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消除上百人的反噬结果。”
“最后，那帮大能折损寿命和修为，而我们的系统，也缺少了部分功能，譬如鉴定，有的人系统时灵时不灵，有的人获得的物品，效果只有原本的一半。”
陈路深深呼吸，“所以，你们把账算到我头上来？”
“不然呢？只要杀了你，就能让阵法原本的代价恢复平衡，我们的系统也将恢复正常。”
陈路被这言论雷得外焦里嫩。
你要什么也别往我身上讨啊，我欠你们的啊？
踩着我上天就算了，现在还嫌踩得不够爽。
脸未免太大了。
他说：
“这买卖听上去除了我，所有人都很高兴的样子。”
白厉衡笑道：“你应该也很恨那些玩弄你人生的修仙界大能吧，你死后，反噬将由他们去承担，这也是你想看到的，看他们死于非命的样子。”
陈路还是没动怒，冷静道：
“第一，杀了我你们的系统是否会正常，我不得不提出相反意见。”
“当年有一个大能曾出于愧疚，来找过我，企图利用八荒起灵之阵的部分阵法和我绑定，再以自己的死亡，换取我的寿命延长。”
“可惜，他死了，我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可见我和你们的系统，你们的命运，并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