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风云翻涌,紧张的气氛如厚重阴霾笼罩。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兵刃碰撞声尖锐激烈,似奏响激昂战歌。徐鸣皋、狄洪道、王能、李武四人如猛虎下山,将非幻道人团团围住,展开惊心动魄恶战。
徐鸣皋身姿矫健,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光芒。头戴红缨战盔,威风凛凛。手中大刀挥舞,虎虎生风,每一刀皆带千钧之力。眼神坚定果敢,似要一举击败敌人。
狄洪道身形敏捷,如猎豹穿梭战场。身着黑色劲装,与黑暗融为一体。手中兵刃寒光闪烁,攻击准确无误指向敌人要害,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王能与李武也毫不示弱。王能挥舞长枪,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李武手持双剑,如蝴蝶飞舞,轻盈灵动。他们与徐鸣皋、狄洪道配合默契,形成坚不可摧防线。
非幻道人见势不妙,心中暗惊。阴沉脸上露出慌乱,很快又恢复镇定。深邃眼眸闪过寒光,决定施展法术。
他将手中宝剑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宝剑散发出阵阵寒光,如银龙盘旋,准备以飞剑伤徐鸣皋等人。
李武眼尖,瞥眼看见非幻举动,立刻向旁一退。动作迅速取出乌鸡黑犬血喷筒,毫不犹豫将秽血喷向空中。
秽血如箭射出,与非幻宝剑相遇。神奇一幕发生,非幻宝剑顷刻落下。非幻见状,心中大惊,知法术被破。暗叫不好,欲逃走,可徐鸣皋等人岂肯放过,紧紧围住厮杀。
非幻见逃脱无望,心中暗道:“若不再放宝贝赢他,我却难保性命。”立刻揭开葫芦盖,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在葫芦上一击,喝声道:“疾!”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狂风呼啸,似要吞噬一切。众三军手中灯球、火把全行被吹灭,四周陷入黑暗。众三军知他又用邪法,赶紧取出鸡犬血,尽力喷去。那狂风着了鸡犬血,又复散去,登时沙平风息,仍如从前一般。徐鸣皋等好不欢喜,大家又各显神威,并力杀去,却不见非幻所在。
此时,战场上遍地漆黑,他们不敢乱杀上前,生怕伤及自家兵马。徐鸣皋大喊一声:“众三军且杀出寨去再说!”三军一闻此言,登时又复杀出来。
刚走出贼营,卜大武、罗季芳接应兵到。他们手持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徐鸣皋借了火种,又将自己灯球、火把点起,再次杀入贼寨,寻找非幻道人。
在贼寨四处寻找,仍不见非幻踪影。一出一入,可怜贼兵中刀着枪者不计其数。徐鸣皋等二次杀出贼寨,正巧包行恭从右寨杀到。
包行恭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手携一颗首级,飞马而来。大声喊道:“徐大哥,你们才把妖道捉住不成?小弟已将丁人虎杀了,首级在我手内。”
徐鸣皋回应道:“妖道被他逃走去了。我们现在可合兵一处,杀入左寨,去寻找余七那妖道去罢!”包行恭答应,当下杀往左寨而来。
左寨营门处,徐庆与余七激烈厮杀。徐鸣皋一声喝道:“不要放走了这妖道!我们大家来也!”
徐庆见众人杀来,心中大喜,精神陡长十倍。手中大刀挥舞更猛,刀起处,认定余七前后左右砍去。
余七惊慌失措,心中充满恐惧。不见接应兵到,不知中、右两营情况,只得勉力支撑。苍白脸上露出绝望,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想逃脱,却被围得铁桶一般,插翅难飞。若施展妖法,无奈没空儿,连招架工夫都来不及,哪里还能作法?
正在危急之际,忽见非幻道人从斜刺里杀到。狄洪道一见非幻,立刻舍了余七,如离弦之箭杀向非幻。
非幻此时又不知从何处寻到一口宝剑,与徐庆复杀起来。余七见非幻来助,心中稍安,紧张神情略微放松,眼神透露出一丝希望。
狄洪道与非幻又厮杀一阵。非幻暗想:“我辈总是寡不敌众,不如用些法儿,先将此人退去,然后才能救我师弟。”主意已定,将手内剑向狄洪道一指,喝声道:“疾!”
只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射向狄洪道眼中。狄洪道说声:“不好!”即刻往后一退。非幻道人乘此撇下狄洪道,来救余七。
却好包行恭眼尖手快,一见非幻前来接应余七,抖擞精神,迎着非幻又杀去。非幻此时杀得兴起,喝声:“来得不要走!看本师法宝!”就这一声未完,手中剑已砍到包行恭面前。
包行恭说声:“不好!”便向旁边一闪,让了过去。非幻便趁着空儿,去救余七。
余七正在危急之时,见非幻前来接应,心中欢喜,当下说道:“师兄,且来敌住这一起孽障,好让我放宝。”
徐鸣皋虽听得此话,却不放松,仍是大刀阔斧,直砍进去。非幻见余七不能脱身,此时真急了,口中念念有词,将剑向空中一放,喝道:“速变!速变!”喊了两声,顿时化出数十口剑,在空中旋转飞舞,直往下砍。
徐鸣皋等人知他剑法厉害,赶紧避让,幸亏不曾受伤。非幻道人乘此将余七救出重围,喝令败残贼兵往后退。徐鸣皋等见贼兵退下,又复追杀一次,看看天亮,方才收兵回营。
非幻道人败至三十里以外,立下寨栅。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心中懊恼。阴沉脸上满是愤怒与无奈,眉头紧锁,眼神透露出绝望。查点军马,已伤大半,又失丁人虎大将一名,长叹一声,与余七商议道:“似此折兵损将,如之奈何?千岁前纳下军令状,不但不便回去,且性命难保。贤弟当有何策,以解此困?”
余七满脸忧虑,说道:“这是王守仁欺人太甚,言而无信。师兄放心,即日具函申报回去,就说我们打了战书,约定王守仁次日开战,王守仁亦批准次日,不意他言而无信,忽于夜半出其不意前来劫寨,以致损折大将丁人虎及众兵卒。我们先自认一个防范不严之罪名,看他如何。若不加罪,你我当再设法与王守仁算帐;他若加罪,好在你我不过帮他相助为理,又非食他俸禄,好便好,不好你我就走他方,他又到何处去寻找我辈!”
非幻道人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我也曾得他恩惠,若不稍竭微忱,不但对他不起,且于自己面上攸关:说了一顿大话,夸了一回大口,到末了不过是折将损兵,免不得为人唾骂。愚兄之意,自然是先行申报,必得还请他再拨二千人马到此,以补三千之数。然后愚兄即将那非非阵排演出来,使王守仁前来破阵。王守仁若果肯来,必为我擒;即使不来,也要伤他些大将。最好申报军情的信内将此层文章叙入里面,看他如何。他如尚以为然,等兵一到,愚兄即择地排阵;他若不以为然,我也算尽我之心,他也不能见怪于我。贤弟以为何如?”
余七道:“你那非非阵虽好,但是小弟前者所排的迷魂阵,就是徐鸣皋等这干人破去。而且傀儡生那人,甚是法术高明,此阵排演出来,也恐瞒他不过,若再被他破去,那时更无面目立于人间。”
非幻道人道:“我这非非阵比不得你那迷魂阵易破。我这非非阵,除非上八洞神仙,方知其中奥妙。那怕他傀儡生再有法术,亦不能知我这阵势的精微。”
余七道:“既师兄有如此法术,可即修书,差人前往,报知一切,并将排阵一层叙入,千岁不但不见罪,定可发兵前来,以助师兄排阵。”非幻道人当即修书,差了心腹人驰往前去。
而在另一边,徐鸣皋等回营禀明前事,又将丁人虎首级呈上。王元帅便代包行恭记了功,又与大家慰劳一回。徐鸣皋等才退出大帐。
过了两日,王元帅即议进兵,但不知一枝梅所言之事若何,即集众将商议。徐庆说道:“在末将之意,暂缓进兵,等慕容将军那里有确信前来,再行发兵前进,较为妥当。”王元帅深以为然。
商议之间,忽见探马来报:“安庆府于三月二十日被雷大春攻破,现在雷大春据守安庆,并探得宸濠有东下之信。”王守仁听罢,又命探子再探。
过了一日,又据探子来报:“宸濠本有东下之信,因非幻道人大败了一阵,暂时尚缓东下。”王守仁听了此消息,又复大喜道:“宸濠不往长江,这乃是国家之幸!”但不知一枝梅等曾否袭取九江,因此日日盼望一枝梅来信。
且说一枝梅等四人带了一万精锐出吉安,间道前往南昌进攻。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不日即将抵达南昌。
一枝梅暗暗带了书信,准备夤夜先往南昌城里送遗书。身着短衣紧靠,准备施展飞檐走壁本领。
一到南昌城下,四面一看,各城门把守甚严,出入之人皆要细细盘诘,真个是一丝儿缝隙都混不进去。一枝梅看了情形,心中暗忖:“这般严密防守,不可贸然从事。倘若为人识破,泄漏军机,那可遗误不小。”当即往僻静处所暂躲起来。
等到三更时分,一枝梅再次露面。换了一身无色紧身衣靠,藏好书信,带了单刀。来到南昌东门城下,先向城头上望了一望,只见城头上灯火通明,万难上去。
又绕至东北角,向城上望了一回,见那里防备稍疏。心中一喜,暗道:“机会来了。”便将身子一弯,一个箭步如飞似的,上了城墙。不知一枝梅此次进城有无妨碍,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