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风云涌动的江湖之畔,剩头寨如一颗顽固的毒瘤,盘踞一方,寨中强盗横行无忌,百姓苦不堪言。官府多次派兵征剿,却屡屡受挫,铩羽而归。如今,徐鸣皋肩负重任,誓要攻破此寨,还百姓一片安宁祥和。
话说那猎户尤保,心怀正义,决意助官府剿灭剩头寨之强盗。他有意邀请王老么一同前往,对王老么言道:
“还是请你与我们各处走一趟,不然恐又生诸多阻碍。”
王老么眉头一挑,满不在乎地回道:
“得了吧,若有人阻拦,你便言是我叫你去的,谁敢多话!”
尤保闻之,微微点头应道:
“既是如此,我们这便去了。”
言罢,便与徐鸣皋一同踏上征程,四处游逛而去。
徐鸣皋一路走来,目光如炬,将所到之处的路径皆牢牢印于脑海。行至后山那条小径,抬眼望去,只见两旁峭壁如利剑般直插云霄,似刀削斧凿一般,狭窄之处仅容一人艰难通过。山间云雾袅袅升腾,宛如梦幻仙境,却也潜藏着无尽的危险。那小路险峻至极,当真如蚕丛鸟道般令人胆战心惊。徐鸣皋缓缓走下一段,道路两旁荆棘密布,如狰狞的卫士,荒芜一片,全然不见人迹。他凝视片刻,心中暗自思忖:“所幸此路离大寨甚远,倒还有法可想。只需如此这般,定能克敌制胜。”
思罢,又与尤保前往东首之路查看。不多时便至,二人徐徐走下山去,抬眼间,竟瞧见迎面有条小河。河水潺潺流淌,似银带般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微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如同仙女舞动的裙摆。岸旁泊着十余只船,静静地随着水波微微晃动,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徐鸣皋当下悄然问尤保:
“此河通向何处?”
尤保娓娓道来:
“此河名曰七湾溪,离此十八里处有座枣木林,那便是七湾溪之要道。由此而出,非经此处,断难通往各处。”
徐鸣皋闻之,心中大喜。山上路径皆已牢记于心,又将所有险要之地再度细思一遍,这才与尤保下山。到得寨门口,又至王老么处言语一声,而后下山而去。尤保又将出螺丝谷之路径详细指点一番,徐鸣皋再次铭记于心。随后二人缓缓走出谷口,依旧回到尤保家中歇了一宿,徐鸣皋这才返回营中。
踏入大帐,杨小舫赶忙迎上。徐鸣皋坐定,便将剩头寨之路径如何险峻、如何坚固,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只见他眉飞色舞,双手不时比划着,仿佛那险峻的山势就在眼前活灵活现。接着又把螺丝谷如何进、如何出,一一详述。
杨小舫听罢,感慨道:
“若非那尤老儿仗义相助,设计同行,此寨如何能破?如今既已知晓那里情形,兵贵神速,万不可久待。”
徐鸣皋深表赞同。此时正值日午,众人用过膳食,徐鸣皋便在营内精心挑选五百名校刀手与五百名长枪手,即刻又命心腹之人速速将尤保请来。
徐鸣皋先是将三军将士激励一番,只见他站在高台之上,威风凛凛,声如洪钟:
“众将士们,此次征战剩头寨,乃为保一方百姓安宁。吾等肩负重任,务必奋勇杀敌,不可有丝毫懈怠。若能成功破寨,定当论功行赏!”
众将士们听后,士气大振,齐声高呼:
“破寨杀敌,保家卫国!”
而后对尤保说道:
“老丈,今夜三更时分,烦请你带领五百长枪手前往枣木林暗暗埋伏。此乃为防贼人暗渡,务必截断他们的退路。明日晌午时分,自有大军前去接应。今有令箭一枝交予你,若有兵丁不听号令,老丈可依军法处置,切勿推辞。大事若成,定当重重酬谢。”
尤保欣然领命。
接着,徐鸣皋又对杨小舫言道:
“贤弟可拨轻骑一千,令众人各带弓矢等武器。于三更时分衔枚疾走,直入螺丝谷放火。切记:进谷之时皆向右手转弯,切不可有错;出谷之际,务必向左手转弯。放火之后,山上必有人来接应,贤弟万不可力敌。需临时设计擒之,不可有误,此事至关紧要。愚兄则带领五百名校刀手,抄到山后,攻其不备。约四更时分,贤弟在谷口,但见山内火起,红光冲天,便立刻掩杀进来。那时愚兄亦可杀出,你我彼此夹击,众贼定可擒获。倘若仍有漏网之鱼,此贼必定会从七湾溪暗渡。好在尤老丈已带领兵丁在枣木林埋伏,可断其去路。你我一面攻破剩头寨,仍可分兵驰往枣木林接应。”
杨小舫郑重应下。
徐鸣皋又留下一千名兵卒看守营寨。吩咐完毕,便命各营暂且歇息。黄昏之时造饭,初更时分出兵,若有违抗命令者,立斩不赦。各兵得令而去。徐鸣皋、杨小舫、尤保三人,也暂且去歇息,以便夜间奋勇争先,前去杀贼。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此段故事,若有人质疑,言徐鸣皋与杨小舫率三千轻骑前来征剿剩头寨,如此一座大营扎于此处,而剩头寨之强盗竟毫无察觉,一点防备皆无,只坐等官兵放火捣毁巢穴,似有不妥。此话确有道理,然其中却有缘由。
那剩头寨之强盗为何全无防备?只因徐鸣皋虽带三千轻骑,一路上却皆是衔枚疾走,又从间道悄然潜入。待至此处,离剩头寨尚有五六十里之时,便安下营寨,且毫不张扬声势。剩头寨之强盗虽知有官兵前来剿灭,然因前几次官兵到此皆大败而回,故而将此次官兵亦视作以往,即便明知徐鸣皋已在五十里外安下营寨,却仗着山势深险,以为不知路径者断难前来。即便进了谷口,只需将官兵引入埋伏之处,莫说三千轻骑,便是三万轻骑,亦不能得胜,是以有恃无恐。不过,这些强盗未免仗势太甚,过于大意。他们又怎会料到,竟有猎户尤保肯代官兵做内应,将徐鸣皋带至山上,使其察看路径。总之,这伙强盗恶贯满盈,合该被灭。阴错阳差之下,神差鬼遣,使他们昏昧无知,终将死在徐鸣皋等人之手。
闲话休提。黄昏时分,徐鸣皋传令各营造起饭来,众兵卒饱餐一顿。营中炊烟袅袅,香气四溢,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士兵们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初更时分,徐鸣皋命尤保率领五百名长枪手,悄然衔枚疾走,直奔枣木林而去。接着,徐鸣皋亲自带领五百名校刀手,众人各藏兵刃,皆着短衣,紧紧扎束。徐鸣皋亦不穿盔甲,身着紧身短袄。出了营门,沿着间道疾行,如狂风卷残云一般,直向剩头寨背后奔去。到了二更时分,杨小舫率领一千轻骑,各带火种,向螺丝谷进发。众人亦是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之声,唯闻人马行走之声。
且说徐鸣皋与那五百名校刀手,行至二更时分,已至剩头寨背后。徐鸣皋身先士卒,拔出钢刀,率领着五百名校刀手上得山来。沿途斩荆砍棘,硬生生开辟出一片平坦之地。众兵丁急忙跟上,虽汗流浃背,却无人抱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破寨杀敌。
徐鸣皋当先带路,又从山顶走下山来。此路真个如鸟道蚕丛一般,崎岖突兀,其险峻程度丝毫不亚于蜀道之难。又走了片刻,终于下了山顶。所幸一路上一个喽兵都未遇见。
徐鸣皋随即带了十数个心腹小军前去放火,又命大队人马皆伏在山洼之内。言明但见火起,便一齐喊杀出来,以乱贼心。逢贼便杀,务必奋勇。各兵丁得令,便在僻静山洼之中藏躲起来。此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徐鸣皋与那十数个心腹小军悄悄行至大寨后面。徐鸣皋纵身一跃,飞上屋顶,轻手轻脚,如猫儿一般潜行。直向聚义厅而来。到了厅屋上面,轻轻走到屋檐边,一伏身,将身躯倒挂下来,向厅内窥视。只见那厅房之内漆黑一片,毫无灯火,亦无声息。
徐鸣皋心知那些强盗已去睡觉,便又将身子一缩,复行上了屋面,直向厅后而去。越过一进房屋,来到后面,只见是五开间一所高大的平房。徐鸣皋又将身子伏在檐口,倒垂下去,向里观看。但见左首房内尚有灯光闪烁,又听到有妇女的轻声细语之声。徐鸣皋知晓此处定是强盗的住房。
观看完毕,急忙在身旁取出一大包硫磺焰硝之类的引火之物,又将火种取出。正欲将那一大包硝磺点着,就在屋上放起火来,忽见下面一片喊叫声报进来:
“大王爷,大事不好!不知从何处来了无数的官兵,进入螺丝谷,杀进来了!”
徐鸣皋在屋上听得真切,知晓杨小舫已进了谷口。又听那房里喊道:
“快去再探是哪里来的官兵。”
一面说,一面好似匆忙起身。
徐鸣皋还未放火,又见下面一片喊叫声道:
“大王爷速速出去迎敌,螺丝谷内四面火起了,官兵全杀进来了。”
话还未说完,只听“吱”的一声,各处房门皆已打开。从上首房内跳出一人,正是守山虎。只见他手执钢刀,喊声如雷,破口大骂。那守山虎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徐鸣皋看得真切,一纵身跳到对面屋上,将那一大包的硝磺引着火,朝着守山虎劈面打去。而后,徐鸣皋也就随着跳下。
守山虎正向外走,忽见迎面抛下一个火球,有碗口来大。就这一吓,不觉往后一退。徐鸣皋已到了面前,举手一刀,直向守山虎砍去。
欲知守山虎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