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名臣奏议》这本书成书以后,朱棣曾经评价过——
【致治之道,千古一途。君能纳善言,臣能尽忠不隐,天下未有不治。观此书足以见当时人君之量,人臣之直。】
朱松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如获至宝。
征得朱高炽同意以后,就节选了一些名言在《京报》上发表。
这个在读书人看来,比游记更具有吸引力。
谁还没有个将来当官留下名言的念想呢!
总而言之,在朱瞻基回来之前,朱松把这份《京报》张罗得像模像样。
比之原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朱瞻基略心塞之余也乐见其成。
他办报纸最初的想法不就是想要现在这样的效果么。
每天都有上万份报纸卖出去,这个数量还在一直上升中,虽然不挣钱,但街头巷尾都能够看到有人在看报纸这事,让他觉得没有白张罗一场。
除此之外。
整个三月,朱棣的诏令在跟内阁商议过来也在一条一条的往外发。
《京报》自然加大版面,每天都在发布最新的诏令,让全国都知道朝廷在忙着什么。
徐氏回来以后也对《京报》大感兴趣。
不但找了之前的《京报》来看。
每天还让人去买最新的《京报》。
【诏设辽东亦马忽山卫。命女直野人头目锁奴兀为指挥使,哈散哈为指挥同知,木答兀等七人为指挥佥事。又分授千户、百户镇抚,赐诰印冠带袭衣及钞币等。】
【夺朱济熿晋王之爵位,复以济熺为晋王。】
【禁诸王营造宫室,自今非朝命敢擅役一军民,私敛一钱物者罪之。诸藩定入朝出城律,尽罢护卫,不许臣所属吏民。】
【禁兵器贩运外国,有违犯者勋戚不宥】
【免鞑靼可汗管理不严之罪。】
【诏设隆庆州及永宁县。】
“你爹是打算大干一场了。”
徐氏出去奔波了一圈,不见疲态,倒是精神极好,一边听碧玺读当天的《京报》,一边跟张欣一同在西山别院里打八段锦。
“爹跟娘在外面看到了很多事情吧。”
张欣正在扎马步,满脸红扑扑。
“嗯,不出去,怎么看都是国泰民安,一出去,到处都有颠沛流离。”
徐氏一声长叹。
“娘,这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张欣觉得幸好上辈子徐氏没出去。
“多早晚,外面能像现在的京城这般才算是好。”
没对比没伤害。
整个国内,要说最繁华,是京师。京城现在还远远不及。
但京城的老百姓面貌不一样。
即便北地风沙大,苦寒,老百姓也多数是温饱而已,但很难看到愁眉苦脸的人,一个个都是生机勃勃的。
“咦,晋王那边怎么了?外面还倒卖兵器?”
张欣也不是每天都跟朱高炽谈论政事,这会听最新的《京报》诧异了一下。
“我跟你爹不是也去了山西么。唉,晋王这一支,没法说。”
徐氏摇头。
真的是想用都用不上。
她跟朱棣的本意是山西的时候顺便看看三伯留下来的子嗣有没有能用的。
去了才发现。
晋王府一团乱。
先帝在的时候,晋王没了,是他的长子朱济熺袭了王位。
朱棣登基的时候,没有动朱济熺,只是封了晋王的次子朱济熿为平阳王。
这位自幼性情凶残,当年跟朱高煦经常混在一起,在京师胡作非为的那种。
但那会都年幼。
无论朱棣还是徐氏,都觉得不是事,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而且,作为对照组的朱高煦,现在颇有担当。
他们就觉得朱济熿坏不到哪里去。
朱济熿的岳父,还是李景隆。
于是在永乐五年朱济熿诬告他哥的时候,朱棣派锦衣卫去查,也就是纪纲去查。
纪纲收了朱济熿给的钱,回来就跟朱棣说,朱济熺确实有反心。
朱棣信了。
夺了朱济熺的王位,还把朱济熺跟他的长子朱美圭一起废为庶人,押去看守晋王园林。
可这次去了才发现,事情全是反的。
朱济熿被立为晋王后,更加骄恣暴横,甚至残害嫡母谢氏,但是却无人敢言,王府的长史连说都不敢说。
也就是这次去,朱棣才发现纪纲私下干了不少事。
一查,简直是倒反天罡。
朱济熿在当地营造宫室,大肆敛财,这些纪纲都瞒了。
倒卖兵器这事,也是纪纲干的。
卖给日本,卖给瓦剌,就没有他不敢卖的地方。
朱济熿在封地圈地围山,山中有矿,纪纲的兵器,就是朱济熿那个矿在支持,这就是藩王府跟锦衣卫勾搭到了一起。
如果当初没有解散锦衣卫,现在这生意,还不知道坐大到什么程度。
原来徐氏没发现,也就没细想。
等到这次去了,才知道为什么山西一直有造反起事。
山西一直人口稠密,从洪武到永乐,一直在把山西老百姓往外迁移,徐氏原本以为,是老百姓不愿意迁徙才有那么些闹事。
像去年就有山西广灵县民聚众起事,自封官职,以皂白旗为号,夺太白王家庄的驿马,杀大同卫卒。
多大事多大仇才能把人给逼反了?
无他。
一个残暴不仁的藩王就够。
“谁家没个把糟心的呢。娘也不必放心上。”
张欣反正是早知道了。
不过,上辈子朱高炽没详细说这个,她并不知道纪纲落马,是因为晋王家。
而且,上辈子的山西跟山东一样,都很可怜。山东是各种遭灾,山西是各种迁民。各有各的苦。
这辈子山东没啥事,山西是确实没怎么消停。
“倒也不是放心上,就是觉得失望。朱济熺太不济事了。还被个弟弟给弄去了王位。”
徐氏撇嘴。
“谁家有咱家这样睿智的娘亲啊!”
张欣笑着拍一记马屁。
“哼,又骗我夸你是吧!”
徐氏被逗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