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球用力摁在细微的针孔上,苏慕辞指尖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月牙,他用这丝丝缕缕的疼痛拉扯着自己,让他不会沉浸那乱七八糟的思绪里。
方云衡一边整理器具一边问,“小辞,你们准备何时出发,我也好提前调查,出任务。”
“方叔。”
“嗯?怎么了小辞,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那句“你的消息都是来源于你背后的人吗”卡在了嘴边,苏慕辞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没什么,就是这么些年,辛苦方叔了。”
“我已经没了妻儿,这么多年在一起共同生活,我早已将你们看做了自己的孩子,每次你们出任务,心里总免不得担心,直到你们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
苏慕辞脸上升起一抹动容:“完成这次任务,就能在基地好好的过年。”
“好,到时候我肯定准备好酒好菜,等着你们回来”。方云衡拍了拍苏慕辞的肩膀后又问,“小青那边你告知他们了吗?”
“方叔你们还不知道她们,回回在基地待不了多久,就吵吵嚷嚷着要出去。”
方云衡忆起从前,笑着说,“那群皮猴,也确实是坐不住,这些年要不是有你这个老大看着他们,早就满世界乱窜去了,一年到头能见着他们一次算好的了。”
“都是半大的孩子,若是没有末世,上学的上学,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撒娇”。苏慕辞特意说起末世和爸妈,想看看方云衡的反应,不知道为何,自从阿辞提起催眠,他在怀疑,他是否也被催眠过,如果他也有过,那是不是代表父母其实没有死。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只见方云衡感叹道,“是啊,都还是在爸妈怀里撒娇的年纪,却因为末世的来临,不得不时刻游走于危险之中,将自己的生命置身事外。”
苏慕辞突然就没了交谈下去的欲望,胃里涌动一股轻微的恶心感,他想,对方是在何种心情说出这番话的,经他手消失那么多的无辜男女,难道还少吗?想起阿言带他去看的实验室,那么多花一般年纪的男女,成了只会嘶哑讴叫的丧尸,或是移动的血库。
而他还能坐在这同刽子手笑着交谈,连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呢。
“小辞,小辞。”
苏慕辞如梦初醒,看着方云衡问道,“怎么了?方叔。”
方云衡无奈的笑道,“应该是我问问你,你怎么了?突然走了神,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苏慕辞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想起父母罢了。”
方云衡叹气,语重心长的安慰:“小辞,逝者已矣,他们还活着,永远活在你的心里,所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
“嗯,我会的”。苏慕辞站起身后,“方叔,我还得同竹叶青他们制定出行计划,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您在随时通知我。”
“好。”
苏慕辞踏出房门,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心弦也一同松懈下来,不然他真怕忍不住,一条水链勒死他。
想起他被吊起来疯狂挣扎的模样,苏慕辞憋闷状态这才好受一点,边走拿出通讯,叫竹叶青他们来自己家一趟。
一到家,苏慕辞才彻底放松下来,走到沙发上趴在祈南言身上,闭眼狠狠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抚慰走了他所有的不适,身下这个人,就像是他的特效药,只要呆在阿言身边,他就特别放松。
祈南言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通过他的行为多少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一副小痴汉的模样,将杂记放在一旁,双手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合适帮他揉按起来。
大脑放松下来,舒服的苏慕辞直哼哼,毫不客气的把卸全身力道,重量全压在身下人身上。
祈南言倒也习惯了,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睡着睡着某个人就成了八爪鱼,先是从侧面锁住他,随着时间干脆趴他身上锁着他,自己盖他,他盖被子。
安静温存的时光很快就被打破,门被拍的啪啪作响,传来的还有红猩的叫声,“老大,老大,我们来了,开门呐。”
随后就是竹叶青骂他的声音,“沙币,你这么大声是个尸体都得睁眼,你是想把老大家的门给拆了吗?小声点。”
门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苏慕辞站起身,走过去给他们开了门。
“老大,我好想你!!”红猩进门就率先扑过来,打算给苏慕辞一个想念的抱抱。
感受到身后有如实质的视线,让苏慕辞皮一紧,往后退了一大步,最终红猩这个抱抱给了大地母亲,大地母亲流出了幸福的眼泪——灰尘,钻进鼻腔,红猩难受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身后的三人纷纷笑了,竹叶青笑得尤其大声。
苏慕辞颇为无语的说,“好了,别耍宝了,去会议室”。说完率先转身走,余光看见祈南言没动:“阿言,你不去吗”。
祈南言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我听你的。”
“好。”
红猩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显目的灰尘,扬声喊了一句嫂子,随后快速追上苏慕辞,嘴里咧咧,“老大,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我都快无聊死了,在这么颓废下去,我都怕我异能忘了要怎么放了。”
竹叶青三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嫂子后,跟上了前头两位的步伐,听着红猩的话,冷笑道,“做人肯定会放,做猪不会很正常,因为只知道吃睡。”
红猩委委屈屈的同苏慕辞告状,苏慕辞专心往前走想祈南言,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祈南言在楼下坐着看了一会书,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了,算算也该吃饭了,起身去了厨房。
楼上聊的热火朝天,楼下也是烟火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