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用餐结束,安雅该离开了。
霍老太太给霍景司使眼神,“景司,你去送雅雅回家吧。”
霍景司蹙了蹙眉,刚想拒绝,就被老太太推辞了回来,“快去!”
无奈,他只能和安雅一起走出了门。
等人离开后,霍老太太忽然目光一转,落在季礼礼身上。
那一眼,犀利又冷漠!
季礼礼察觉到老太太尖锐的目光,只觉得灵魂一颤,仿佛身子都快要被刺穿了似的。
她假装没看见,转身向往后院走去。
刚背过身,老太太忽然语调深长地开口,“礼礼,我想去后院散散步,你来扶我吧!”
季礼礼恍然一怔,回过头,就见老太太眼神深邃看着她。
“愣着干嘛?快去啊。”
舒美兰见季礼礼不回应,赶紧催促了下。
季礼礼这才木然点头,缓缓走到老太太身边,扶着她,一步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只有月光,和寥寥几盏路灯,照亮了夜路。
季礼礼平日走习惯了那条路,但此刻扶着老太太走过去,她看着前方的黑暗,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走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果不其然,到了后院,老太太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就响起来了。
月色下,她故意笑着问,“礼礼,少爷回来了,你心情如何啊?想必,应该很高兴吧?”
季礼礼被问得心脏一抖,想了想,装傻道:“老夫人,少爷已经七年没回国了,他回来,全家上下都挺高兴的!”
“呵,你倒是挺会装。”
老太太突兀地冷笑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如同黑洞般刺向季礼礼。
季礼礼后退一步,就听见沉肃的语调从头顶传来。
“礼礼,你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知道,当年你是不甘不愿推开景司的,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忘不掉他。”
“我,我没有!”季礼礼连忙摇头。
“你不用骗我,”老太太冷哼一声,苍老的脸庞在路灯下看起来有些骇人,“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告诉你,给我记住了!”
“景司,是我唯一的孙子,也是我霍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未来的妻子,只会是安雅这样的大小姐,而不是你这样的出身,所以,你要是敢再勾引景司,敢打景司的主意,我保证你和你母亲,会后悔一生!”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季礼礼像是被冰水从头淋到了脚……
她当然明白霍老夫人的意思。
当年,她推开霍景司,就是因为老夫人拿母亲威胁她。
季礼礼和母亲毫无背景,只要老夫人愿意,碾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她用力点点头,语气沉重,“老夫人,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我对少爷早就没有任何心思了,您放心!”
“这样最好。”
老夫人转身继续往前走,又漫不经心提醒道:“想起来,你也年纪不小了吧,我看你也该结婚了,早点成家,对你也好。”
这话一出,季礼礼心头就发颤了。
老太太这是对自己的承诺不放心。
她想让自己嫁人,只有嫁做人妇,离开霍家,老太太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太太就开口,“去把你母亲叫来吧,我有话跟她聊聊。”
季礼礼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只能点头,“是。”
不一会儿,舒美兰被老夫人叫到后院,季礼礼先回房间去了。
但她大概猜到,老夫人跟舒美兰聊了什么。
果然,晚些时候,舒美兰来到季礼礼房间,忽然问道:“礼礼,你是不是得罪老夫人了?”
“什么?”季礼礼不解。
舒美兰叹气,“唉,刚才老夫人说你年纪不小了,待在霍家当女佣不像话,让我想办法给你安排相亲,趁早把你嫁出去!”
“妈,我不嫁!”季礼礼立刻用力摇头,眼眶忽然浮上来一阵泪光。
她央求道:“妈,我不想嫁人!你让我终生不嫁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别逼我?”
季礼礼知道她和霍景司是不可能的,她并不幻想什么。
但她宁可独自终老,也不要稀里糊涂,嫁给不爱的人!
那才是真正毁掉她的人生。
“嗯,妈妈明白,这结婚确实是不能勉强,不过……”
舒美兰又忽然话音一转,拍拍季礼礼的手,“女儿,妈觉得你去相亲也没什么不好,你确实年纪不小了,见过的男孩又少,所以才一直没碰到喜欢的,说不定去相亲,就碰到了喜欢的人呢?”
“可是……”
“礼礼,别让妈为难,我已经答应老太太了,就当是去相亲敷衍一下也好啊。”
季礼礼还没说完,舒美兰就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没告诉女儿,其实老太太把她找过去时,态度很不客气!
“舒美兰,你和你女儿在霍家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打我孙子的主意的!”老太太口气冷得几乎要结冰。
舒美兰一听,吓得赶紧解释,“老太太,您多想了,礼礼这孩子从小乖巧,她绝对没有你所担忧的那种想法!”
“没有最好,但她没有,不保证景司也没有!”
舒美兰心头一颤,她想起来女儿生病时,少爷那担忧的模样,接不上话。
老太太显然也看穿她的想法,当下命令道:“这样吧,你尽快给你女儿安排相亲,将礼礼嫁出去,这样他们之间,才能彻彻底底断了念想!”
舒美兰眸色一颤,摇头央求,“不,老夫人,我带着女儿辞职,搬出去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
老夫人脸色严肃,斩钉截铁,“就算搬出去,你以为景司就找不到你女儿了?我不允许你们搬出去,你们必须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另外,你女儿必须嫁人,你们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