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季文渊的话,傅云霄也能够理解。
他之前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季文渊能够为了简晴雅,卑微到那种程度。
直到夏夏再次出现,他才意识到,爱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失去原则和底线。
但是这都是有限度的。
“行,只要你心里真的能够放下,就好。”傅云霄拍了拍季文渊的肩膀,视线随即落在礼堂里,季天明的遗照上。
“叔叔的死,跟林清源有关系吧?”
傅云霄那天得到消息,季文渊被警察带走了,立刻就去疏通关系了。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绑架林清源。
在这种节骨眼上,季文渊会绑架他,肯定是忍无可忍。
“嗯。”
“他易容成我的模样,进了icu,刺激到了我爸。”
“他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爸,还说我希望我爸死……”
说到这里,季文渊有些哽咽。
他的心里格外内疚。
倘若他早一点低头,早一点向他父亲说明,早就原谅他了,会不会没有这些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季文渊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眶都红了。
他隐忍的模样,让傅云霄心里也跟着难受,“林清源这个畜生,他真是死有余辜。”
“你想怎么解决他?”
“我要出国了。”季文渊的话,让傅云霄十分意外,“出国?”
“嗯,国外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等处理完,我就会回国解决林清源。”
“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帮我去老宅打探消息,查查家里所有佣人的底细。”
季文渊眸底泛起一抹厉色。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林清源,还有那个在背后,帮着他,为非作歹的人。
“行,这边交给我跟江明。”傅云霄拍了拍季文渊的肩膀,让他可以放心。
“关于我的消息,不要再透露给夏晴暖。”
季文渊一个眼神扫向傅云霄,让傅云霄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道,“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为了她,出卖你。”
(大家猜,傅总会不会为爱卖兄弟?)
“你最好。”
季文渊丢下三个字,便进了礼堂。
从礼堂离开后的简晴雅,整个人的精神都很恍惚,甚至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
她没有选择回简家,而是去了海兰亭。
在海兰亭的几天,简晴雅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想起季文渊。
一个夜晚,外面狂风大作,暴雨突袭,正在睡梦中的简晴雅,被一阵轰鸣声吓醒。
她额头上冒冷汗,从床上惊厥而起,“季文渊!”
惊醒后,简晴雅赤着双足,跑到季文渊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不知不觉中,简晴雅的脸庞湿润,她看着整洁的房间,忍不住在里面踱步。
走到书桌前,简晴雅定睛一看,才发现有一封信。
“亲爱的小雅,展信佳。你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时候呢?从一开始跟你相亲,就是我蓄谋已久的,我是奶糖,几年前我就找到你了,但是那个时候,你的身边已经有了林清源,我以为他是那个能够给你带来幸福的人,但是他死了。我一直默默守护在你身边,直到得知你要相亲,我刻意伪装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备,跟我结婚。哪怕你的心里还忘不了林清源,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看到这里,简晴雅的视线越发模糊。
这些话,季文渊曾几何时,都想找机会跟她说,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进去。
她在一开始,就给季文渊扣上了一个蓄意接近、心怀不轨的帽子。
顺着信继续往下看,简晴雅才知道季文渊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我一直以来,都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哪怕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我也愿意。可后来,他回来了,我发现他并不能给你带来幸福,我很想让你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但是你似乎并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有能力,顾你周全。”
“季文渊,对不起……”看着这些苍劲有力的字迹写下的心酸话语,简晴雅心里越发难过。
是她的错。
是她从来没有好好听季文渊说过话。
信的最后,是季文渊的一些嘱咐。
也是看到这里,简晴雅才深刻明白,季文渊到底有多爱她。
“你睡眠不好,我亲手做了线香,在客厅的储物柜里,零食柜有很多你常吃的零食,药箱的药都很齐全,我房里还有一个睡袋,打雷下暴雨,你可以进去睡,可能会稍微好一些……”
顺着上面说的这些,简晴雅找到了相对应的东西。
每找到一样,简晴雅的心就愈痛一分。
他们在一起不过大半年,但是季文渊却对她的日常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这不是爱,这是什么?
而她对于季文渊的了解,却少之又少。
在找到季文渊亲手制作的线香时,简晴雅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她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嘴里不断呢喃着,“季文渊,对不起,对不起……”
外面的雷鸣,盖过了简晴雅的声音。
仿佛上天都在替季文渊惩罚她。
简晴雅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哭了许久,同时也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季文渊等了她这么多年,爱了她这么多年,也主动了这么久。
这次,该换她主动了。
当初他们二人携手,从那片林子里走出来。
这一次换她,向季文渊走一百步。
简晴雅擦干了脸上的泪,拿出一根线香点燃。
闻着熟悉的味道,简晴雅的眼眶越发泛酸,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自从季文渊跟她结婚后,她就什么都没有操心。
原来,香味不是突然就有的,原来睡眠质量不是突然就好的,原来想吃的零食不是凭空出现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季文渊在背后默默付出。
简晴雅躺在床上,轻阖双眼,脑海里关于季文渊的画面,如幻灯片一样播放。
泪顺着眼睑,一直滑落至太阳穴。
“季文渊,是我认清自己的心太晚,是我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