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拂,他的手温凉,她的手微热,许愿攒了很多话想说。
着急走,没怎么看脚下的路。
一个趔趄,她差点跪在地上。
身侧的人动作很快,拉住她的手腕,上前将她轻揽住,她腿一软,恰巧倒在他怀里。
她的脑袋压在了他的胸膛处,身子向他压过来。
距离无限贴近的时刻。
她听到了重若擂鼓的心跳。
一瞬间,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压在了喉间。
临近秋分,地处南方的海宁的气温依旧很高,女生穿着单薄的纯白吊带和蓝白条纹衬衫外套,扶撞间外套一斜,白皙的肩漏了颜色。
江沉月下意识别开视线。
她外套的袖口微卷,小臂裸露,两人只是触碰,热意便顺着接触点一路蔓延,漫到他的四肢百骸,脖颈耳尖。
江沉月尽量不怎么碰她,将她扶正,微撤步伐。
远离了几分热源,升腾的燥意撤下来几分。
而下一秒,极速升腾。
海风吹着她额间的碎发,她背对着光,却像是浑身都在发光。
她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江沉月。”
“你的心跳很快。”
霎时间,心跳滞住,似乎有什么坚固搭建的东西缓慢倒塌。
他喉结动了动:“嗯。”
“我刚刚牵你的手,你没有松开。”
他的拇指摁上了中指指节:
“嗯。”
就在他准备和盘托出时。
他看见她笑,话锋一转:“今天我们去海宁大学研学了,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学长,学长温和儒雅,成绩很好,长得很帅。
我没认真了解过他,但就现在在我心中的印象而言,他很好,非常好。”
他手指一松。
下一秒,心脏骤然绷紧:“可我不会对他心动。”
他抬眼,看见她笑,眉眼弯弯。
“你说,你可能没有我想得那么好,但我现在反而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应该还要好很多。”
不然我怎么会,偏偏只喜欢你。
许愿没有说这句话。
或者说,也已经不需要再说这句话了。
她认认真真地看向他:
“我的认知错不错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比你想象中你自己的样子好很多、很多。”
风从寂寥的海面上吹来,水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海岸线,他的心跳却比风声和水声更响。
许愿低下了头,看着重叠交织在一起的影子,轻声说:“可能有点自不量力,可能你听了又要劝我,别这样。但我还是想和你说——我想考海宁大学。”
我还是喜欢你。
“你愿意帮我吗?”
你愿意、接受我向你跑来吗?
干涩的喉咙动了动,所有的防御在此刻真正的土崩瓦解,只留一地废墟。
他听见他自己说:
“好。”
-
远处的吉他声仍旧在响,那边人潮拥挤,面前的海面波光粼粼,闪着光,新月倒映在海里。
海底月是天上月。
许愿侧过头,目光恰巧和他对上。
灿然一笑。
眼前人是心上人。
海风潮湿,吹在胳膊上却有些凉,可重叠的手掌和因另一个人而狂跳的心脏却无比滚烫。
这个晚上他们在吉他声里说了很多,说过去,也说未来。
她说,她成绩提高了很多,可以考年级三十几名了,虽然有时还是考四十多名。
他说,我知道。
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沉月说,问赵今越。
他说,他高考成绩不错,报了海宁大学,学了医学。
她说,我也知道。
许愿笑,也是问的赵今越。
两人笑了又笑,在夜空下用细细密密的私语填补着彼此并未参与、却时刻关照对方的那几个月。
交谈的结尾。
她冲他挥挥手,笑着和他说。
“再见。”
他回:“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