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燃烧升腾着,照映得顾云逸看似温润,实则阴鸷的眉目愈发森寒。
王乘风立即丢下昌王,站在了锦衣跟前,“你想干什么冲我来!别吓唬人家姑娘!”
顾云逸并不说话,只盯着锦衣!
而站在王乘风身后的锦衣,却再无惧怕地回盯着他双眼。
“跑怎么了?那么好的机会,不跑是傻子。”
拉开王乘风的锦衣把火铳也交给他,“后面的人敢上前就打!”
悄然逼近的后方黑衣人闻言,顿时不敢动了!他们也是见识过王乘风准头的人。
王乘风倒是接过了火铳,但……
他正准备问顾云逸这边咋整,他就看到锦衣从怀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来。
“呼。”
锦衣吹燃了火折子,火光之下,她拿出的那包东西也现形了。
旁的不好辨别,但小“包裹”上那条引信,辨识度十足!
“炸药?!”
王乘风惊了!
顾云逸和昌王的脸色也变了!
“你想同归于尽?”顾云逸讥讽道,“你不怕死了?你死了,谢聿会很难过吧。”
锦衣眼前瞬闪过谢聿深邃幽溺的眸,她微微抿唇,火折子依然逼近炸药包。
“衣衣!咱也别冲动啊!小爷还不想死呢!”王乘风有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废物。”昌王评价道。
“你这老东西活够了,自然不怕,小爷我还没娶媳妇呢。衣衣……”
“会水吗?”锦衣低声问道。
“啊?”王乘风懵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了,“会,咋了?”
锦衣没回答,而是依然盯着顾云逸,“我不会死,但你会。”
话音一落,锦衣点燃引信,作势要朝顾云逸那边丢过去。
“二公子小心!”下属立即拽摁下顾云逸。
与此同时,锦衣却把炸药丢在眼前。
“砰!”
并不是很大声的爆炸声震开。
顾云逸听出了声音不对劲,立即推开下属。
可他抬眼看去,密道底部已被炸出一个窟窿,江水自下上涌着,但锦衣三人已然不见。
顾云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意识到自己被锦衣耍了,可他居然被锦衣给耍了!?
“混账!”
下意识要跳入窟窿的顾云逸想追上去,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掌中玩物糊弄自己。
但下属拽住了他,“二公子,万万不能冲动啊!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顾云逸顿了顿,目光阴森,“不行!”
说完就跳入窟窿的他,不能允许自己忙活这么久,还一无所有!
“二公子!”下属连忙追下去。
而此时,锦衣已经拽着昌王迅速游了出去。
她水性不错,即便拽着个人,速度也不比王乘风慢。
反倒是王乘风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跟不上了。
锦衣回头要拽住他,就看见顾云逸带人朝她追游了过来!
该死!
他居然不跑!
还要来追她!
就不怕被谢聿抓回去么?!
顾不得那么多的锦衣拽上王乘风,双腿如游鱼,用力摆动。
但她一人的力量,实在有限,眼看顾云逸就要追上来了……
“砰!”
水上传出爆炸声!
江潮疯狂掀涌!
江面上——
站在甲板上的谢聿一脸阴沉,“谁让开炮了?”
一名绣衣使从桅杆上飞跃而下,“侯爷,不是我们的船,外围来了南城水司的船。”
谢聿脸色一变,立即拿出远镜看向雾渐散的不远处,果然看到了南城水师的人。
而且,率领南城水师前来的人,是段父!
宿二脸色难看,“南城水师指挥使本就是段其昌的旧部这事,他们这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他们是觉得您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么?”
谢聿渊眸微眯,“看来京城也动手了。”
宿二脸色剧变,“可您还没回去。”
谢聿并未回答,他一跃而起,如大鹏展翅,飞落于各船的桅杆之上。
不过片刻,就立在段父跟前,后者一怔,下意识后退一步,“侯爷?这个时候,您不该在京城里?”
“为什么开炮?”谢聿冷漠道,“本侯手握陛下密信,在围剿顾云逸,段伯父和您这位旧部来凑什么热闹?”
“侯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段父冷静道,“追缴朝廷命犯,凡人皆有责,何况吾等武将,不知道便罢了,接到密报,即便万死,也要来剿!”
“不错!”一旁的水师指挥使立即附和。
谢聿眸光发寒,“本侯不管你们怎么想,现在都得听我的!我说能打,才能打。”
段父脸色一变,“若是命犯跑了,侯爷当得起此责么?”
“自然!”谢聿清冷以对。
原是要成为翁婿的两人,就这么横眉冷目相对着。
大概是看出了谢聿的盘算,段父没打算退让!
双方船队也因此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
与此同时,锦衣已经拽着一老一少,冒出了水面。
“姑娘!”柴兴立即下水,帮她把昌王和王乘风拉到岸上。
早就等着的大夫等人立即上前,送披风的送披风,给端姜汤的端姜汤,诊脉的诊脉。
锦衣裹着披风,正在被女绣衣使用布巾擦去头上、脸上的水,她却问道,“侯爷他们呢?”
“侯爷正在震慑段家老爷和南城水师,属下一直在这儿等着您的,您快先去换身衣服。”
“不是,就没给我俩安排啥吗?”王乘风看着围了锦衣一圈的人,以及无人理会的自己和昌王,有点心酸。
锦衣忙道,“快给他们看看。”
大夫这会已经给她诊完脉了,“您先赶紧换衣服喝下姜汤。”
说完才去给昌王诊脉的大夫,把王乘风留为最后一个。
好在绣衣使已经给王乘风丢去披风,他能自己擦干了。
锦衣迅速换好了衣服,来不及喝姜汤地催促问道,“那顾云逸还能捉到吗?他刚才就追在我们后面,后来江面炸了,将我们掀开,也不知道他被掀去了哪儿。”
柴兴闻言,只觉得惊悚!
可看锦衣的神色,竟是稀松平常?
“您被炸伤没有?”柴兴慌张问道。
“没事,要是有事,大夫早说了啊。”
锦衣边说边喝姜汤,还拿了远镜朝江面看过去,很是担心谢聿。
也就在此时,她看见江面上的薄雾里破出一条小船来,船上坐着顾云逸,以及一名背着弓的黑衣人。
锦衣呼吸一窒,立即在江面巡视一圈,终于看见小船之后,还追着一条小船,上面站着谢聿!
锦衣立即挪动远境,看向顾云逸的船,那名背弓者,果然朝谢聿拉弓搭箭地瞄上去了!
“咻!”
箭矢离弦,穿过薄雾、硝烟,精准射向谢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