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闻言,又垂落下眸子。
霍域和沈行之是不一样的。
如果换做是沈行之,苏漾都能想象到。
男人一定是抱着她,语气低沉暧昧,温柔缱绻的在她耳边轻哄——
“与我而言,漾漾是独一无二的。”
沈行之真就看不出来她是在说场面话吗。
其实也未必。
他只是爱陪着她演戏罢了。
就好像很多时候,苏漾也在陪他演戏。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彼此从来不坦诚。
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再没有办法回头。
到底,还不如霍域这般有话就说。
霍域带苏漾回了家。
他家中整洁干净,宽敞的别墅里面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苏漾有些奇怪,但没问出来。
就是沈行之,家中也有两个住家阿姨照顾日常起居。
霍域竟是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解答道:“我家养的小可爱,除我之外没人能照顾得了。”
苏漾自然清楚他说的“小可爱”就是他的蛇。
苏漾打了个寒颤。
霍域却颇有兴致拉着她,“我带你去看看?”
苏漾连忙摇头,她是怕蛇的。
她有些退缩:“霍总,您的宠物也在这间别墅?”
她更怕一会儿吃饭到一半,突然蹿出一条蛇来。
霍域有心逗她,“你别害怕,还没到晚上,它们不会出来的。”
“晚上?”
他到底是养鬼,还是养蛇。
“我晚上一般会抱着它们睡觉。”
苏漾:?
不理解,但尊重。
她再三和霍域确认,不会有蛇出现在这间客厅,才放心在沙发坐下。
因为霍域说,女孩子的手细皮嫩肉,应该娇养着,不应该在厨房糟蹋了。
他的手艺很好。
中国菜和法国菜都做得很好吃。
只是苏漾胃口不大,每道菜都吃了一点,就饱了。
她吃好后,就坐在餐桌边安静陪着霍域吃完。
然后又帮他一起收拾了厨房。
其实,霍域也没有让她做太多,就让她在旁边帮自己擦干盘子里面的水汽。
苏漾从前和霍域的交集不深,不知道他是健谈的性子。
两人洗碗的过程,他没让气氛冷下来过。
只是苏漾性格安静,只是不时说上两句,更多时候都是听他说。
但苏漾发现,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放松的。
霍域悠缓的语调,闲聊似的开口,“苏漾,你若还没找好下家,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下。”
苏漾动作顿住,“霍总真是初衷不变。”
霍域摇头:“你不用这么大敌意。”
“我之前就说过,我的大门永远对你打开。”
这话,苏漾不信,霍域也清楚。
那会儿,他对她说这句话,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的。
至于现在,苏漾不知道是为什么。
霍域收拾完全部,转过头,目光灼灼看着苏漾:
“从前是玩笑,现在是真心。”
苏漾沉默了很久。
她缓缓问出一句:“霍总,你今天怎么会去医院的天台?”
就好像是知道她和沈行之都会出现在那里一样。
霍域一双黑瞳盯了她片刻,悠悠笑道:“巧合。”
他不想说实话,苏漾也没有办法。
只是这理由蹩脚的任谁都不可能相信。
如果天台遇见是巧合,那他车上没有蛇也是巧合吗?
两个人之间仿佛突然就没有话可以说了。
临送苏漾出门,霍域开口:
“下周有个合作方邀请去露营,我缺一个女伴,苏漾,你可以做我女伴吗?”
不等苏漾拒绝,霍域又说:
“就当是感谢我今天在天台帮你解围。”
苏漾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要求别人感谢的。
但他都这么说了,苏漾也不可能拒绝。
反正她现在和沈行之已经没有关系了。
从前她承诺的要和霍域保持距离,也可以不用再做数。
苏漾应下,霍域答应到时候会去片场接她。
霍域送她回家,快到楼下的时候。
目光可及,苏漾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从他们对面驶来。
是沈行之的车。
是他常开的那辆迈巴赫。
交错而过的瞬间,苏漾看清正在开车的男人。
那么近的距离,曾经那么熟悉的人。
这一刻,却变得无比遥远。
苏漾的心,又开始痛了。
沈行之送她的那串檀香手串,她一直戴在手上。
戴的时间久了,苏漾都快忘了他还送过自己这条手串。
手串忽然莫名发烫,苏漾握着戴手串的右手,温度高的惊人。
它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它的前任主人在附近。
一条手串尚有灵性,可她……
或许真如沈行之所说。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后面几天,苏漾回片场继续拍戏。
沈行之上了两次新闻,都是沈家收购新公司、新产业的新闻。
新闻中的男人意气风发。
仍是四九城,年轻一代中最有出息,最让人敬佩的沈二爷。
苏漾看着感觉恍若隔世。
男人的世界好像真的在一点点离她远去。
中途,苏漾受邀参加了一个商场的开幕式。
林梦特意让她参加了剪彩。
却没告诉他,这是沈氏旗下的商场,沈行之也会到场。
事实上,她和沈行之分手的事情。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沈行之好像也没说。
苏漾在仪式开始之前献唱了一首歌,便匆匆躲进了休息室。
林梦找到她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我还以为你在沈总的休息间呢。”
苏漾轻笑,没做解释。
“梦姐,有什么事吗?”
林梦是来给她送剪彩仪式的流程,安排里面她和沈行之一起剪最后一刀。
苏漾动了动嘴唇,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是一起剪彩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三秒钟就会过去的事情。
苏漾安慰自己。
但真的走上剪彩台,和男人对面而站的时候。
苏漾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沈行之孤傲、清贵的模样,和那天在天台上面落寞的、孤独的身影。
渐渐重合起来。
她提的分手。
她让另一个男人牵了她的手。
最后,离他而去。
这段感情,苏漾是先跨出那一步的人。
苏漾心乱了,她握着剪子,两次,没有剪断绸缎。
沈行之那边已经剪完。
就只剩下苏漾这里。
摄像机,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苏漾身上。
苏漾有些着急。
但越是着急,剪子就像是没有开刃,和绸缎纠缠不休。
男人冷着眸子大步走到苏漾旁边,站在她身后,握着她拿剪子的手。
那股熟悉到让她患上心瘾的檀香味道,又开始疯狂往呼吸里面钻。
男人温柔又缓淡的声音传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