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兴城周边一带,熊熊战火连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际。
城墙上,一列列士兵身着重甲胄衣,手中紧握着锋利的长矛,他们的眼神充满警惕地凝视着前方。
城下,黑压压一片的敌军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那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如同惊雷滚滚,令人心惊胆颤,惶恐不安。
赵岩站在城楼高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壑横亘在眉间。
他的目光一刻不曾松懈,灼灼逼人,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们迅速布阵,准备迎击敌人。
只见弓弦紧绷,一支支铁制箭矢如蝗虫过境般密集射出,撕裂长空,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
刹那间,整个战场内金戈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铁甲铮铮作响,硝烟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攻城的敌军在烈火与剑影之中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一架架云梯高高竖起,搭在了城墙之上,无数将士们奋不顾身地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悍不畏死地向着城头猛冲而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守城的士兵们亦不甘示弱,纷纷将滚烫的热油和巨大的滚石倾泻而下作为回击。
一时间,战场上惨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许多英勇无畏的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但那些幸存者的眼眸中却依然燃烧着永不屈服的熊熊火焰。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一名副将急匆匆地跑到赵岩身旁,大声禀报:“将军,敌军暂时撤退了!”
赵岩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城头四周。经过一番激烈厮杀后的安兴城城墙此刻已变得满目疮痍,仿佛遭受过一场可怕的“炮弹”洗礼。
城墙表面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和裂缝,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无缺的地方。
然而,尽管城墙已经残破不堪,但它依然屹立此地不倒,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牢牢镶嵌在秦晋两国之间。
今日已然是安兴城攻防战持续的第八个昼夜了!
自从晋军吹响进攻安兴城的号角那一刻起,他们便毫不留情地动用投石机对这座城池展开了一场长达三日之久的猛烈“炮击”。
然而,这安兴城原本便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坚城要塞,当初赵岩成功攻克此城后,更是依照阎苍所传授的“筑城”法门,再次为其增添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外衣”。
尽管晋军投石车的凶猛攻势的确给安兴城的城墙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毁,但与那已然进化得更为强大的秦军霹雳车相较而言,仍旧存在着细微的差距。
显而易见,仅凭借现有的攻击力量要想将城墙彻底轰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将军,今日一役的粗略统计,敌军的损失大约有八百人之多,而我方军队也出现了将近三百人的伤亡情况。”
事实上,在前三天的激战当中,唯有秦军承受了人员伤亡的代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后续的几日攻防交锋里,每日晋军遗弃于战场上的尸首数量始终未曾低于五百具。
反观秦军这边,则一直巧妙地将自身的战斗损失牢牢控制在了晋军的三分之一上下。
拥有着“铁壁”技能强力加持的赵岩绝非寻常守将能够相比,任何人都无法在他的掌控之下讨到丝毫便宜,即便是来自凉州和元州的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恐怕也要大费一番周折才行!
“晋军的伤亡恐怕不小啊!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况,他们或许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撤军了。
毕竟,如果再继续这般毫无头绪地打下去,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可言。”
正如赵岩所分析的那样,今天又一次在攻城之中未能占到丝毫便宜的晋军,终于暴露出了士气逐渐下降的严重隐患。
来自凉州的那位偏将胡嶷,在亲眼目睹了今日的激烈战况后,心中也是恼怒异常。
他麾下那将近一万名的精锐士兵,经过此番激战,已经损失超过了三千人。如此巨大的兵力折损,无疑称得上是动摇了他在凉州的根基。
这位来自凉州的偏将军胡嶷,正是原凉州征虏将军胡泊的长兄。而胡家在凉州当地可算得是名副其实的豪族世家,更是当年韦如起兵之时的重要元老之一。
由于其家族出身的血统之中蕴含着夷人的血脉成分,所以长久以来,胡家始终无人能够得以踏入晋国中央为官。
然而,即便如此,在凉州这片土地之上,他们依然堪称是称霸一方、威风凛凛的地头蛇。
‘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就算把手中所有的士兵都消耗殆尽,恐怕也无法成功攻克这固若金汤的安兴城!秦州都督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初明明说得好好的,要齐心协力、协同作战来攻破此城,可时至今日,却连秦州的一兵一卒都未曾见到。’
胡嶷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对秦州都督孟徽的所作所为简直失望透顶。
要知道,这场战争本就是由孟徽挑起的。
他向朝廷详细禀报了有关秦州的诸多事宜后,经过一番筹谋规划,最终组织起了三方联合进攻安兴城的军事行动。
然而此刻,胡嶷在安兴城下遭遇挫折,久攻不下不说,自身损失还极为惨重。
而原本应该如约而至的孟徽所部,却迟迟不见踪影,这如何能不让胡嶷恼火?
其实,胡嶷能够亲自领兵参与到此次军事计划当中,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
他那在方州的亲兄弟胡泊来信苦口婆心地反复规劝,他才下定决心向朝廷请缨,要求亲自统率兵马出征。
可谁能想到,如今竟是这般局面,自己麾下的将士们死伤累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胡嶷眼中非孟徽莫属。
不过,就在胡嶷怒火中烧之时,身旁有人开口劝道:“胡将军莫要动怒,以我之见,秦州都督绝非出尔反尔、朝三暮四之徒。
其未能按时抵至安兴城,想必是有要事缠身,致使其无暇分身。我等不妨稍作等待,或不日便有佳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