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喻叹了口气,“夫人,科举制的目的就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才华的人,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才能都可以参加。
咱们家的子弟若真是有才华,又何惧与他人竞争呢?”
歌曼舞还是不服气,“就算他们有才华,可万一遇到不公平的考官怎么办?
还有,这科举制的考题都是由阎安等人出题,他们肯定会偏向自己的学生,咱们家的子弟岂不是吃亏了?”
常喻耐心地解释道:“科举制的考题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不会存在偏向某个人或某个群体的情况。
而且,阎安作为主考,更会以身作则,确保考试的公正性。难道将事情交给你们来办,就不会偏袒自己人了?哼!”
歌曼舞见常喻如此坚持,知道再争下去也无济于事,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仍对阎安有所不满,觉得他阻碍了自家子弟的仕途。
常喻对于妻子的说法非常不满,他当然知道那几家心里在想什么,但却不能说出来。
他们无非是想借助这次机会把自家的子弟安排到保定去,以此扩大自己家族的影响力。
可歌曼舞并不了解这些,她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而没有意识到背后的深意。
事实上,很多州郡的世家都有同样的想法。
随着科举制的兴起,人们开始将目光投向州郡前十的名额,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将家族的子弟送到保定城,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旦有幸得到皇帝的赏识,或者被某位朝廷重臣看重,那么这些地方世家将会迎来更大的发展机遇。
此外,常喻也察觉到歌曼舞自从怀孕后,内心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尤其在得到几大家族的支持后,她更是如鱼得水,成为常喻麾下一支新兴崛起的势力。
这让常喻感到有些担忧,因为他担心妻子会被权力和利益冲昏头脑,做出一些不明智的行为。
他心里觉得妇人就不该干预政事,而且那些团结在自己妻子麾下的家族大多都是为了个人私利,根本不会从全局出发来考虑问题。
为了遏制这种趋势,他才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不属于自己麾下任何一派的阎安去处理,然而却没料到这一举动还是引发了妻子的不满。
今天的家宴气氛并不融洽,歌曼舞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旁边的肥幸看到她离去后,眼神微微一动,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当歌曼舞回到房间时,赵子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由于心中满是不悦,歌曼舞一回房就开始砸东西,尽管怀有近六个月的身孕,但由于曾经习武,她的身手依然矫健敏捷。
赵子英听着屋内不断传来的瓷器破碎声,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
“我早就与夫人说过,常都督是个一心向公之人,在他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这大秦江山,而非你们母子。”
今天发生的一切,赵子英早就猜到了,歌曼舞身后的几大家族想要扩张自己家族的势力,歌曼舞也需要家族的扩大来增加她在常府的威望。
但是他们都忘了常喻虽然与他们同流合污过,但他心底最大的期望还是统一天下,扬名立万。
若是几家的子弟真的有才学,那么常喻肯定不会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是几家有才华的子弟早在前几任都督上任之时就已经进入了官场,就连常喻也只在歌家选出了一个歌非。
现在歌曼舞他们想塞进来的人,都是一些酒囊饭袋罢了,这些人只会给常喻的期望添堵,常喻根本不可能用他们的。
从某些角度来看,常喻和阎苍确实存在相似之处,他们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可以为了所谓的“大义”而舍弃亲情。
然而,这一点却是歌曼舞无法看清的事实。
面对赵子英的提议,歌曼舞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难道真的要像你所说的那样,彻底架空常喻吗?将他手中的都督权力抢夺过来?”
赵子英深知想要操控常喻并非易事,但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她费尽心思地说服了歌曼舞,并让她设法增加常喻服用丽春花的剂量,使其陷入更深的依赖之中,成为丽春花的奴隶。
而对于赵子英而言,歌曼舞最大的弱点便是她腹中的胎儿。
常喻已经有两个儿子,无论年龄还是地位,常喻的财产几乎不可能由歌曼舞腹中的孩子来继承大部分份额。
于是,赵子英巧妙地利用这一情况,对歌曼舞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在赵子英看来,几大世家的实力强大,即使架空了常喻,也不会对秦州的稳定造成太大影响。
只要歌曼舞成功地控制住常喻,那么常家的所有财富将来都会归属于歌曼舞腹中的孩子。
有句话说得好,一孕傻三年,怀孕中的母亲本来就会产生焦虑,迷失了心智。
再加上丽春花这种药物具有很强的麻醉和破坏神经的作用,歌曼舞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常喻是自己的丈夫,更不用说如果真的将常喻给架空了,会给秦州带来怎样的动荡,朝廷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她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她已经被自己的欲望吞噬了理智,她觉得杨瑛说得都是正确的,她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肚中的孩子。
常喻身为孩子的父亲,应该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今晚的家宴,也是她向几大家族代表摊牌的开始。
听到歌曼舞的话后,歌非震惊不已,他没想到歌曼舞会如此疯狂。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你要架空常都督,让我们执掌秦州?大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在歌非看来,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常喻为他们带来的。若是他们对常喻动手,不用朝廷出马,常喻麾下这些官员就有能力摆平他们。
歌曼舞的想法在他看来实在是痴人说梦。
歌曼舞却不以为意,她冷笑道:“哼,你们懂什么?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秦州的未来着想。
常喻虽然是我的丈夫,但他的做法你也看到了,他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把权力交给你们这些自己人。
而我们几大家族想要壮大,成为秦州的主人,常喻就不能拦在我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