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和曹植在荥阳的决战前夕,司隶方向却突然发生了新的变化。
长安被攻破了。
重兵囤积在槐里的司马懿城头看到来自长安的溃兵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汉军不是在西面吗?
前段时间不还把陈仓打了下来吗?
怎么就绕到自己的后方,把长安打下来了?
“可知攻破长安的,是谁?”司马懿着急忙慌地下了城头,拎起一名败军。
那一刻,原本看上去还有些瘦弱的司马懿,爆发出了和他体型差距甚大的力量。
“不……不知……道……”被他拎起来的小卒也吓懵了。
或者说,长安的这些个败军到这个时候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司马懿随手把他推到一旁,问起了其他人。
只不过,这些败军大部分也都是最底层的士卒,离开了军队就没有别的活路的那种,否则也不会一路向西来到槐里。
司马懿一个个的问过去,终于从零零散散的言语之中确认了一些消息。
“最先发现敌情的,是南门的守军……也就是说,从长安南面来的汉军?”
司马懿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展开了地图。
“南面都是山地,哪有供人通行的地方?能够攻下长安,人数一点也不在少数……”
司马懿皱着眉,“难道是荆州方面来的汉军?”
随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荆州到长安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大规模的部队行进,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总归会留下痕迹的……
直到司马懿看到了秦岭山脉中的那条山谷。
“子……午……谷?”
这个地方司马懿知道,在司隶呆着的时间也不算少了,自然也研究过当年汉中之战的过程。
就如何攻取汉中这个议题,司马懿私下里也不知道考虑过多少次了。
虽然这地方叫“谷”,但是道路艰难的程度,连附近山民都很少进去。
总不至于,汉军是从这个地方过来的吧?
拼着路上巨大的兵力损失,夺取一个象征意义更大的长安?
司马懿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理解汉军的脑回路。
直到他想到曾经校事府送过来的一则不是很起眼的情报。
说是当年刘备在益州和荆州大兴土木修建道路的时候,用了一种新型建材,拥有简单制备,快速干燥,强度足够的特点……
若是汉军在大兴土木的同时,就开始在子午谷里面用这种新建材铺路……
司马懿突然打了个寒颤。
想当初,得知刘备治下在花大力气修路给百姓提供便利的时候,曹操以及群臣还狠狠地嘲笑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虽然也有人对刘备等人利用水泥,修建大路所造成的流通的优势表达过担忧。
但是终究还是被一句,“他今日修路,日后必为我等做嫁衣”,给堵了回去。
想到这里,司马懿心头的火气不可避免地直冲而上。
横穿秦岭的道路,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够做好的?
汉军方面安排在汉中的人,在偷偷地修建直通长安的道路,这种极其要命的情报,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细作探听到。
“废物!”
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司马懿狠狠地砸了一拳桌面。
随后脸色阴晴不定地开始考虑起自身的退路。
长安一失,槐里就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局面。
东西南三面都是汉军,只有往北面经由北地郡,冯翊郡绕道进入弘农郡才有生路。
趁着汉军的影响力还没有彻底覆盖过来的时候,必须快速决断才行。
一旦汉军察觉到问题,速下北地郡的话,他司马懿就彻底被困在了槐里,届时必然离死不远。
至于向邺城请求援军……
算了吧,曹植曹丕两人争权夺利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司马懿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起来,这也是他在曹操还活着的时候,主动请缨到司隶方向来面对诸葛亮的主要原因。
远离政治斗争的风暴中心。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向胜利者表忠心即可。
提前下注虽然赢的多,但是哪里能够有事后投靠的收益稳健?
……
长安城头。
“国公那边的信送出去了吗?”
魏延眺望着西边的落日,脸上的表情看似云淡风轻,但是拄着刀的手不断地颤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将军说的是哪位国公?”亲卫反问了一句。
魏延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没好气的说,“自然是楚国公,还有雍国公。”
找陈辰是邀功。
找诸葛亮是求救。
虽然打下了长安断了槐里的司马懿的退路,但是同样也暴露了很多的弱点出来。
长安在魏军的眼中,同样也是汉军孤悬在外的一座孤岛。
若是魏军合力发狠进攻,魏延带领的汉军势必不能长久。
到时候,魏军再顺藤摸瓜,找到子午谷中的通路,那汉中可就危险了,如此一来,益州也会连带着出问题。
益州出事,那对于如今的大汉来说,可就真的是有倒悬之危了。
虽然大汉这些年经历的倒悬之危确实也不在少数就是了……
“两位国公的信都送出去了。”亲卫是这么回复魏延的。
魏延有些沉默,强行忍住了打眼前这个家伙五十军棍的念头……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亲卫的插科打诨,魏延也终于能够从攻下长安这天大的功劳下恢复一些头脑。
“传令下去,即日起,长安城只进不出,各门守备多备滚木礌石等守城用度。城内百姓若是没有必要,尽量不要出门。特殊时期,还请百姓体谅,安抚好百姓,待长安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再给城中百姓做足补偿。”
亲卫抱拳,“诺!”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被魏延拦了下来,“之前生擒的那个老头子在哪里?”
“关押在城中大牢,严加看管中……将军要见见他?”
魏延摆了摆手,“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听说他前阵子刚纳了一房小妾……年纪这么大,祸害人小姑娘,也是真真的老不羞……人我看过,还颇有几分姿色……这样吧,另派人把小姑娘送去楚国公府上吧,就说是本将孝敬他老人家的……”
亲卫脸色颇为古怪地领命而去。
只留下魏延一人,站在城头“嘿嘿嘿”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