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惜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个的头好是疼。
不,不只是头疼。
她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全身酸痛,特别是...
想到这,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房门被推开。
听雪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
“王妃,您醒啦。”
她将醒酒汤递了过去,“快趁热喝。”
“您昨日又醉酒了,今儿定是头疼的。”
顾惜颜喝了一口。
她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昨夜是阿策带我回来的?”
听雪的视线四处乱飘。
“是啊。”
“王爷还给您沐浴了。”
她耸了耸肩,“想必沐浴完便歇息了吧。”
顾惜颜闭了闭眼,“知道了。”
一番梳洗过后。
言风已经将行囊收拾好,“王妃,您可歇息得好?”
语气里带了些揶揄。
顾惜颜瞥了他一眼,“承蒙你家好主子的照顾,我非常好。”
“嗷...”
言风嘻嘻一笑,“我家主子向来都是这般体贴的。”
“日后王妃就能慢慢发现了。”
顾惜颜岔开了话题。
“是要出发了么?”
言风想起正事,“是,王妃,主子在外边等着了。”
顾惜颜点了点头。
她想着起身,一阵腿软袭来,差点让她摔倒...
听雪见状赶忙扶住了她,“王妃,您没事吧?”
言风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过了身子,在顾惜颜看不到的地方,嘴巴咧得老大老大。
他在心中给自家主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主子啊...
当真是如狼似虎,凶猛得很。
要知道亲亲王妃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能把她治成这样,他当真是太佩服主子了!主子果然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听雪自然不知道言风心中的小九九。
她眉头蹙起,关心地问道:“王妃,您可是身子不适?”
“要不我们再歇息一天再出发也不急...”
“见您的脸色,可是不太好...”
顾惜颜无奈地抚了抚眉,够了,听雪,求你别说了。
“咳...”
她轻声说道:“无碍。”
“可能是醉酒引起的疲乏无力。”
听雪似信非信地点头,“属下扶您过去王爷那。”
......
马车里。
顾惜颜坐在角落里,面色不善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苏长策手里握了一本书。
他的视线一直凝在书本上,始终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顾惜颜内心轻哼一声。
瞧瞧,他也知道做贼心虚了不是?
不敢看她,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苏长策。”
顾惜颜严肃地看着他,“抬起头来。”
苏长策有些疑惑,将书放在一旁,“怎么了?”
“何事?”
顾惜颜:?
什么态度?
“你做错了事,为何不敢承认,还如此逃避,堂堂摄政王便是如此么?”
她昂起了头,“老实交待。”
苏长策散漫地往后靠了靠,用手撑起头。
他好整以暇地望过去,“哦?”
“敢问摄政王妃,我做错了何事啊?”
“还有,我有什么需要承认?”
“你说说看。”
顾惜颜回想了一下,昨夜的事情她当真是记不清了。
只有今早醒来一身的酸痛。
她也是以此判断的。
想着她清了清嗓子,“你昨夜趁人之危。”
苏长策低声一笑。
“摄政王妃,你可有证据?”
“可不能平白无故定我的罪哦...”
顾惜颜正想说她有证据,可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我...”
苏长策眸中浮上一抹狡黠的笑意。
“过来。”
他朝着女子伸出手去。
只是她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熹熹。”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
苏长策语气有些沉闷,仿佛是受了委屈一般。
“我怎会趁你醉酒欺负你呢?”
“我怎会是那般的人?”
他继续说道:“昨夜,我可是问过你的。”
“我问你,你想不想...然后你说...”
顾惜颜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她的耳尖泛起了红,“不许说了。”
苏长策眸色亮亮的。
他轻轻点头,顾惜颜这才松开了他。
只是下一瞬,她便被男子揽入了怀中。
苏长策垂眸看她,里面是温柔的笑意,“日后可不能再冤枉我了。”
顾惜颜轻叹了一声。
好吧,说不过他了...
苏长策拥着她,轻声问道:“过些日子会路过临水城,可要去看看?”
顾惜颜眸子一亮,她抬起头望他,“要去。”
也快一年了,不知道临水城的百姓如今怎么样了...
且临水城本就是她的郡主封地,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苏长策捏了捏她的脸,软软的,“好,一起去。”
......
北燕与东秦的交界处。
守关的北关将士正在严密地盘查在此地出入的人。
最近关于帝姬陵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的。
楚临担心有人借此生乱,便下令严格管控出入东秦境内的行人。
排队的人群里。
韩淑子扯了扯男子的衣角,“慕白,你为何要去北燕?”
她随慕白离开帝京后,慕白便一路北上,她也始终没有多问。
直到此刻站在离开东秦的关口,她才忍不住。
慕白微微偏头,温声道:“这一路上,可听到传言了?”
韩淑子点了点头。
她压低了声音,“你身为医者,自小在药王谷学医,竟也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连我都不信...”
她是韩老爷子抚养长大的,自然也知生死轮回的道理,又怎会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什么长生不死?
完全是超脱常理之外的东西。
慕白闻言,将眸底深处的嘲讽散去。
“人,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老去,直至生命的消亡,化为一抹尘土。”
“这是时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韩淑子凑近了些。
“所以你也不信,那你为何?”
为何要前去北燕呢?
慕白继续往前走,身上好似凝上了一层冷意。
“我不信,你不信。”
“师妹不会信,苏长策也不会信。”
他眼里带着一丝嘲讽,望向北方的某处,“可自会有人信。”
“这天下有大把的人会相信,这世上有可以令人长生不死的东西。”
比如那人。
他的祖父。
如果替那人走这一趟,让那人彻底死心,那也是好的。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