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
萧清澜倚在龙椅上,手中拿了一支白玉兰发簪。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好似还残存着关于那个女子的气息。
“你可知。”
“宫中有一个女子,生得与颜颜极其相似。”
“朕远远地望过去,还以为是她来了。”
萧清澜淡淡地笑了一声,“世间真有这般相似之人吗?”
流云摇了摇头。
“回陛下,属下不知。”
“先前也从未听说过。”
他又补充道:“也未听贺兰贵妃提起。”
萧清澜盯着手上的簪子,眸中带着些意味不明,让人难以窥探。
“去把她给朕带过来。”
流云恭敬地说道:“是,陛下。”
......
太医院。
落雁正在整理太医的手札,只不过今日的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太医院管事的大公公过来寻她。
“你在这啊。”
落雁抬起头,起身行礼,“大公公。”
“嗯。”
管事公公应了一声,“你倒是好福气。”
落雁有些不解。
“还请公公明示。”
“去吧,陛下身边的流云大人过来寻你了。”
管事公公笑了一声,“他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莫要忘了杂家才是。”
落雁的心跳快了起来。
她压住情绪,低声道:“是。”
在外等着的流云见到这女子,猛地一顿。
竟真的极其相似。
不仔细瞧,他还真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颜小姐...
“你来宫中多久了?”
流云问了一句。
落雁如实回道:“大人,奴婢入宫一月有余。”
流云的眉微微蹙了一下。
他打量了女子一眼,“随我来吧。”
“待会见着陛下,切勿殿前失仪。”
落雁含起一抹笑意,“多谢大人提醒。”
......
流云将落雁带到大殿后,便退了出去。
落雁始终低着头,对着上方的萧清澜行礼。
只是她刚想跪下,便听到男子沉闷的声音。
“别跪。”
萧清澜垂下眸子,至少不要顶着这张脸来跪。
落雁忐忑地站直身子,“多谢陛下。”
“你为何不抬起头来看看朕?”
落雁踌躇了片刻,大着胆子抬起眸,一抹诧异升起。
昨夜的男子,竟是陛下...
萧清澜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笑了一声,只是眼底却是一片薄凉。
他将手上的簪子扬了扬,“你可知,这是何物?”
落雁仔细地看了一眼,回道:“一支女子用的发簪。”
“见陛下如此爱护,应是属于陛下心爱的女子。”
萧清澜挑了挑眉,“那你可知她是谁?”
落雁的手微微握紧,“回陛下,奴婢不知。”
“在朕面前,不要自称奴婢。”
“朕不喜欢。”
萧清澜沉着眸子看过去,带了些凌厉。
落雁惶恐地福了福身子,“是。”
上方的男子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轻声问道:“落雁,你可愿做朕的女人?”
落雁有些猝不及防。
她抿起了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萧清澜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说出:“我愿。”
她脸上带了些红意,垂下眸子,将眸中的异色遮住。
“好。”
萧清澜挑了挑眉,唤道:“流云。”
片刻后,流云走进了大殿。
落雁心中一阵紧张,她要被封为娘娘了么...
流云恭敬地上前,“陛下。”
萧清澜散漫地笑了一声,靠在了龙椅上。
他用手撑着头,恹恹道:“带下去。”
“杀了她。”
他的语气淡淡的,很是平静。
落雁雀跃的心情一瞬间凝滞住,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陛下?”
下一瞬,她整个人便被流云按住。
“放开我...”
“你可知我...”
流云未等她说完,伸出手去,用力地一扯。
一声痛呼声传来。
流云的手中,拿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再看落雁,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张脸。
“放肆!”
流云呵斥道:“你这个贱婢,胆敢欺瞒陛下!”
说着,他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落雁的身子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朝外边望了望,空无一人。
“在看谁呢?”
萧清澜戏谑地说道:“你想让谁来救你?”
“方术?”
“还是太上皇?”
落雁脸色一变,赶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奴婢也是被迫的。”
“求您开恩...”
她重重地磕起头来。
落雁本是一个捏塑像的手艺人,只需要见到画像,在她手下做出来的东西,便是惟妙惟肖。
那日,有一人找到她,递给了她一幅女子的画像。
她照着画像制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后那人又带她进了宫,将她安置在了太医院。
这些时日里,她每日都在宫中蹲守萧清澜,以盼能邂逅他,总算是在昨晚,她等到了他。
她本以为凭靠着这张脸,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将她纳入后宫,从此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昨夜萧清澜走后,她还忐忑了许久。
今日流云来找她,她以为,她真的能成为娘娘了...
方才萧清澜问她可愿做他的女人,她甚至不敢相信。
直到此刻。
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要杀了她。
她才知道,她拙劣的模仿早已被他看穿。
“陛下,求您开恩。”
“奴婢知错了。”
萧清澜扬起了一抹笑容,落雁只觉得他的笑渗人得很。
“假扮她。”
“你配吗?”
“顶着她的脸,你配吗?”
萧清澜站起身,缓缓向落雁走去。
“你这般肮脏的人,也妄图替代她,你,配吗?”
他拿过流云手中的长剑把玩了几下。
“朕不允许任何人沾染她半分。”
说着,他将长剑伸出去,从落雁的脖颈处划过。
一道血线显现,热血喷涌而出。
洒在了萧清澜的衣摆上。
那道血迹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甚是鲜艳,像是一朵绽开的花儿。
落雁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大殿中。
她似是不敢相信,为何萧清澜明知道她是太上皇的人,还敢在大殿里亲手杀了她...
萧清澜将长剑扔了出去,拿出一方绣帕擦了擦手。
他轻飘飘地说道:“让宫里的人都瞧清楚了。”
“这便是触碰朕底线的下场。”
他从落雁的尸体上踏过去,“这尸体,便挂在宫门口吧。”
“有些人,总是要长记性的。”
流云低下头,“是,陛下,属下遵命。”
萧清澜泛起一抹笑容,“去吧。”
“好些时日未见父皇,也该去探望一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