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展刚热了身,这才算开始。
台上台下的血渍被迅速清理干净,消过毒的空气中还留有清淡素香。
各家公司带来的展品被锁在保险箱内,很快就被推上台。
许禾柠坐回原先的位置上,陈深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她坐在那,想着一会的应对之策。
季岫白起身去台上,展品罗列出来时,有个亲自开箱的仪式。
许禾柠拿起手机,之前陈深给她打过电话,只不过号码被她拉黑了。
许禾柠迅速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兵行险着,不过还是值得一试。
她给陈深发了条信息过去。“如你所愿,这辈子被你逼死了,希望下辈子我做人你当狗,永远不要再见。”
陈深刚把冯婷婷带到外面去,梁琮就把手机拿给他看了。
陈深目光在屏幕上扫了眼,粗略地看了一遍后,又重复读了两三遍。
这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怎么像在死别?
陈深想也没想地给她回过去,“你要做什么?”
许禾柠应该不至于想不通,这跟以前那些事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她要真看不开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虽然这么想,但到底心里不定。
许禾柠给他回了消息,那些字看得他眉心一跳。
“陈深,你说跳楼会感觉到疼吗?落地的时候没感觉了吧?”
“或者割腕呢?这好像不行,还是吃药吧。”
陈深看得脸色发青,旁边的冯婷婷说了一串的话,他都没听见。
“谁给你发消息?你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冯婷婷冲过去想要抢手机,被陈深一把推得摔倒在地。
“深哥!”
陈深哪有心思跟她啰嗦,他现在只想把许禾柠哄住,这女人不是很能屈能伸的吗?这次怎么气性这么大?
陈深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屏幕刚亮一下,就被许禾柠掐断了。
幸好她一直开着静音。
陈深怕赶回去来不及,他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上。
你敢。
你敢一下,试试!
这些话刚打出来,又被陈深给删了。
万一许禾柠被他激得真做了傻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陈深着急,刚才嚣张狂猛的,这会只得平心静气好好说。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更没逼你。”
许禾柠看到了,但是没回。
她手掌撑着额头,人靠在旁边的红木矮机上,她没提玉佩的事,连续两条消息没回过去,陈深有些坐不住。
“不就是玉佩么?”
“在你衣服口袋里。”
多大点事,值得去死?
也就是吓唬吓唬他的吧。
许禾柠手指在眉角处点着,听到这话,动作陡然顿住。
她忙拉过放在旁边的外套,将手伸到兜里一摸,居然真的在。
那陈深脖子挂着的就不是她的!
许禾柠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当时根本没拿走,趁着靠近她说话时,将玉佩偷偷藏回到她口袋里了。
他有病吧,什么时候搞了一块跟她一模一样的玉?
差点把许禾柠给吓死。
不过更出乎许禾柠意料的,是她这几句话居然唬住了陈深。
要死要活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陈深居然吃?
季岫白走回来,握住她的手去看展,许禾柠拿了外套,展厅并不是单独布置在这一个屋内。
她有些心不在焉,总不能现在直接把玉拿出来吧,这样显得太刻意了些。
“一会有看中的,你直接告诉我。”
许禾柠仰着小脸看他,“小九爷这么大方,要给我买吗?”
季岫白手臂朝她腰间揽去,手掌搭在许禾柠的腰窝处,“你这声称呼不好听,换一个。”
这些男人都怎么回事,要求都这么高的。
“那在外面,我是不是应该喊你老公?”
“你喊一声听听。”
许禾柠跟他走到外面,廊檐底下有风,旁边有人经过,笑着跟季岫白打过招呼。
许禾柠被他用手臂护着,她浅笑盈盈唤了声,“老公。”
声音格外缱绻好听,听得季岫白有瞬间的失神。
这会陈深不在,她怎么喊季岫白都没事,男人微凉的手指包拢住许禾柠的手,“待会看到陈深,你也这么喊。”
“……”
她可以断定,这两个男人都疯了。
季岫白估摸着是被陈深给传染的,“他那人疯疯癫癫,刚才就发过一次疯了,我怕……会刺激到他。”
季岫白将许禾柠拉到跟前来,她的脸上已经恢复动人的嫣红色,皮肤白皙,在南安城养了一段时间,吹弹可破。
“你是季家的少奶奶,什么都不用怕,更不用怕一个给钱就能替人冲锋上阵的狗腿。”
这话也就他敢说了。
可季岫白什么都不了解,许禾柠也想天不怕地不怕,这不就怕陈深爆她顶替身份的雷吗?
许禾柠见季岫白说这话时,下巴轻抬,眼睛显然不在看她。
她顿觉后背一阵发凉,赶紧回头时,果然看到陈深正从不远处走来。
他已经换了件干净的衬衣,下摆塞在腰间,两颗扣子敞着,那块玉戴的张扬。
季岫白低下身,在她耳边吩咐句,“记住要怎么喊我了。”
陈深看到两人亲昵的举动,眼底铺满晦涩的阴暗,他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刚才闹了场误会,我已经说过她了。”
“陈先生这女朋友,是要好好管管了。”
陈深一听,别想给他下套。
就算冯老在这,他也不会给这个面子的,这要被许禾柠误会了,他可解释不清楚。
“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妹妹。”
陈深看许禾柠转过身来,“我倒不知道,季少奶奶真有一块玉跟我这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许禾柠被这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磨的忍耐力就剩下那么一丁点了。
就像是被拉紧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是的。”
季岫白以为她后面会跟一句,我老公送我的,但许禾柠没说。
陈深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方便给我看看吗?”
“不方便。”许禾柠直接拒绝他。
男人也不恼,嘴角淡淡地噙了抹笑。
季岫白手掌轻握住许禾柠的肩头,指尖微用力。
别人出来都是玩的,只有她,从刚坐到这开始就被人威胁。
先是陈深,再是季岫白。
真的够了。
许禾柠将他的手握着,然后拉下去。
叫什么老公,他心里不清楚他们是假结婚吗?
季岫白手里没有她的把柄,她倒用不着对他忍气吞声的。
许禾柠感觉到了旁边的男人周身气压降下去,风刮在脸上都刺骨几分。
而对面站着的陈深,心里则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