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皓看向这位带头的少年,他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确实与赵德财有几分相似。赵德财的大儿子比自己小几岁,多年前曾经见过。这名少年应该是赵德财的小儿子,当年不满周岁,还在襁褓之中。
他心中明了,微笑着开口说道:“你是赵德财的小儿子吧?请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少年一脸怒意:“你竟敢直呼家父名讳!来人,给我把他打出去!”说完,便挥手示意身边众人上前。
元皓并未生气,明白赵德财病重数月,前来医治的大夫数不胜数,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混水摸鱼之辈。自己被眼前的少年当成骗子也是情理之中。
他轻轻一笑,从容不迫地说:“慢动手,叫你娘出来,我是你父亲的故人,一问便知。”
少年一脸嘲讽:“我母亲可没时间见你!”话音未落,他挥手示意,一群家丁瞬间向元皓围去。
元皓无奈摇头,脚尖轻点,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下一刻却出现在少年身后,手中折扇轻点少年肩头。
少年神情一愣,心中惊叹不已。他自幼习武,深得父亲真传,没想到此人能在瞬息间出现在自己身后。但他心中不服,转身一掌向元皓击去。
元皓见状,反而笑了起来:“碧清掌?看来赵德财对你颇为器重,居然传了你这门绝技。”
元皓并未闪躲,说话间,折扇点了一下少年的手心,啪的一下,少年只觉得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连连后退十几步。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已经被点得一片通红。
“这!”少年大怒,聚气跺脚,抬手间抽出身旁家丁的配刀,飞身向元皓砍去。
元皓微微一笑:“白挑剑?你练得不错。”说话间,他用扇子轻轻一磕少年砍来的刀刃。嗡的一声,少年虎口破裂,鲜血直流,手中短刀脱手飞出。元皓再用扇子一碰,白光一闪,短刀嗖的一声从少年耳边飞过,直接插入了门口的大石狮子身上。
少年一阵惊骇,身后的众家丁也目瞪口呆。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位妇人的呼喊声:“公子!请放过小儿性命!”紧接着,一群嬷嬷侍女簇拥着一名中年妇女从大门内快步走出。
元皓抬头一看,正是赵德财正室夫人--白氏,他轻轻一笑:“大嫂,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白氏则一脸尴尬:“给少爷请安。”说完居然撩起衣裙下摆,跪倒在地。众人一见自家主母都跪下了,也都迎合着下跪。
只有那名少年还愣在原地,诧异地看着元皓,又看了看跪倒的母亲。
此时,白氏拉了一下少年的手:“孽障!你还不给少爷跪下,求少爷饶你失礼之罪。”
少年一脸不情愿地撩起衣摆,跪倒在地。
元皓背起双手:“大嫂不用客气,还是带我去看看赵德财吧。”说完迈步进了大宅。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人什么来头?这么不客气?当自己是这大宅主人了?”
小少爷则依然一脸愤愤不平,目光紧紧盯着元皓的背影。
只有白氏,恭恭敬敬地跟在元皓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发福了,比十几年前在秀水村时胖了许多。虽然如今已是贵妇人,但依然改不了当年开客栈时的大嗓门。元皓一走进大宅,她就张罗着准备茶水和住处,并亲自带着元皓来到了赵德财的房间。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便扑鼻而来,看来赵德财确实吃了不少药。屏风后的大床上,赵德财仰面朝天,面容消瘦,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老。
他呼吸困难,一口气接一口气的倒气,出气多进气少。看到元皓进来,他先是愣住了片刻,然后回过神来,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滑落。
白氏见此情景,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少爷,德财一直说只有您能救他,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他吧。”
元皓挥了挥手,温和地说:“好了,好了,刚才已经演过这场戏了,你先出去吧,让我看看他。”赵德财媳妇脸一红,知道元皓说的应该是私宅的二夫人。虽然心中不满,也不敢在元皓面前多话,转身轻轻退出了房间。
元皓缓步走向赵德财的床榻,看了一眼赵德财,见他内力雄厚,未见衰减,然而此刻却身陷重病之中,这其中的缘由令人费解。
元皓轻轻搭上他的脉搏,浑然有力,而且生机勃勃,根本不是重病之象。然而,细细端详之下,赵德财身上隐隐有微弱灵气溢出,四肢百骸中,灵气淤堵,无法自然代谢!他没有灵根不能吸收灵气,更没有功法可以炼化灵气,当年给他吃的培元丹,还没有彻底消化,如今正在逐渐反噬他的身体。
元皓轻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当初自己虽然帮他化去残余灵力。却未曾料到,两枚培元丹在普通人身上竟会埋下如此隐患。
这一声叹息,却把床上的赵德财吓的差点直接升天,他以为元皓也救不了自己,所以才长叹一声。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险些昏厥。
元皓见状,眉头微皱:“赵德财,你一生练武,乃是一方豪杰,怎么到了暮年,这么怕死。”
说完,他掀开被子,一把将赵德财拎起,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后,抬手一指,赵德财体内的淤毒灵气便被缓缓引出。
赵德财一阵干呕后,终于回过神来,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他睁开双眼,望着元皓,艰难地开口:“少……少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开口说话。
元皓微笑着摇了摇头:“当年的秀水英雄,如今怎么频频落泪?真是可叹。”赵德财听后,心中感激不已,却也知道此刻无需多言。
元皓挥手道:“你不必多说,我会留在你府上三日,为你彻底治疗。”说完,他再次用灵力在赵德财的身体经络上探寻,发现灵气淤堵之处,便将其一一抽出。直到傍晚时分,赵德财已能在床上起身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