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表情微愣,疑惑道:“你叫我什么?”
“爷,我叫上官玉,总管大人吩咐过,从今往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是专门伺候您的,有任何吩咐只需唤我一声就行。\"
上官玉低着脑袋,声音怯生生道。
叶澜有些懵逼:
\"我好好的,要人伺候干什么?!\"
\"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总管大人还特地交待过奴婢,若您愿意的话,奴婢可以为爷暖床...\"
暖...暖床?!
叶澜嘴角抽搐了几下,抬眸看了上官玉几眼,无语。
小丫头容貌确实清丽绝艳,身材如嫩柳抽枝一般纤细苗条,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发髻,额前的刘海略显凌乱,衬得她一双眼睛越发晶莹剔透,楚楚可怜。
可是太小了啊!
禽兽啊!
这万恶的旧社会!
“这房间是谁的?”
“以前淑妃娘娘的,后院的房子都被新来的太监占了,总管大人说让公子在这里先暂住几天。”上官玉回答道。
“淑妃娘娘?”叶澜微愣。
上官玉眼中透着一丝悲伤与怀念:“娘娘走了…随着先帝一起葬入了皇陵。”
“咳,你端着洗水盆干什么?”
叶澜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
他刚来到这方未知的世界,对周围的一切都还不熟悉,得和这小丫头打好关系,套套话才行。
“爷,奴婢要给你净面更衣,一会儿要出门聆听侍监大人教诲,去晚了要被打骂的。”
上官玉说着,便将木盆放下,用丝质的香帕沾着温水,小心翼翼的替着叶澜擦拭着脸颊和手指。
叶澜一怔,下意识的躲开了。
“啪…”香帕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爷,奴婢该死,吓到您了!”
上官玉一惊,连忙惶恐的低头,作势就要跪下,却被叶澜伸手拉住。
叶澜轻蹙眉头:\"你慌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
“爷…”
“好了好了,什么爷爷奶奶的,叫我公子,还有身为我的侍女,别动不动就跪…”
上官玉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弱弱道:
\"公子...奴婢冒犯主子…若是不跪地求饶是要被砍头的…\"
叶澜眉头紧蹙。
他忘了现在所处的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就算再有骨气的人,见到上官都得点头哈腰,否则就视为大不敬。
这万恶的旧时代,弱者只配被人呼来喝去。
叶澜幽幽一叹。
“公子,我们该走了,不然要迟了。”上官玉不知叶澜所想,小声提醒道。
\"恩。\"
……
四周高耸的红墙砖瓦,将视线围堵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也没有,根本不像宫廷,更像是个牢笼。
宫墙幽深,如同巨大的迷宫,让深入其中的人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窒息感。
叶澜一路沉默的跟着上官玉,穿过重重画廊,来到了一处府邸。
\"公子,这里便是侍监大人所在之处。\"
上官玉停在一栋三层楼的建筑面前,转身恭敬道。
叶澜抬起头,只见那栋建筑上方悬挂着几个大字——侍监督院?
一路上,从侍女上官玉口中得知。
宫里的太监也分三六九等。
便宜师父魏德,是太监头子,正四品大内总管(领侍)。
之下设副总管(正侍、副侍)品级分别是五品、六品。
再下便是带班首领(执侍,侍监)品级是七品,八品。
别看侍监只是八品小官,可是在这宫中上万名无品级无职衔的太监与宫女面前,却是权势滔天。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侍监负责教化太监和宫女们规矩礼仪。
太监和宫女要是敢不听话,或者有违反宫廷纪律的事情,侍监一句话便能定罪!
一旦罪名成立,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这里的侍监大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太监,姓陈,人称'陈扒皮'。
此人平日里最是苛刻,不但脾气火爆,还喜欢挑毛病。
吱呀…
叶澜推开院门,扫了一眼面前的大宅院,表情微愣。
不大的院子里,上百号男女全部跪着,低头聆听着面前一位头戴金顶寿字帽的男人训斥。
男人背对着叶澜站着,穿着绣有鸳鸯图案的蟒袍,腰间佩戴着紫色的玉佩,背影高大。
他盯着下面跪着的众多太监,捏着兰花指,声音尖利:
“杂家说了,进了这宫门,就要守宫门的规矩,主子要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要是哪一个不按照规矩办事,统统打板子伺候!\"
说话尖细,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
“喏!”众人恭敬应道。
“你们的月俸是二两银子,禄米一斗半,杂家会根据你们的表现,酌情调拨,若是谁胆敢偷懒耍滑,杂家就让人把你们扔出宫去,知道吗?\"
\"是,谢侍监大人!\"
众人齐声喊道。
\"嗯哼,都起来吧。\"
陈扒皮轻哼一声,背着双手往里走,似乎察觉到什么。
他猛的回头,目光阴森森的盯向叶澜和上官玉,声音尖锐刺耳:
\"你们好胆?竟然敢跟杂家迟到!\"
“来人呐,给杂家把这两个家伙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上官玉脸色一白,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叶澜及时扶着她,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五十大板……
打完了,命也没了啊!
叶澜蹙眉,朝前跨了一步,挺身挡在了上官玉面前,冷哼:“你敢!”
\"你是何人?\"陈扒皮皱眉问道。
“关你屁事?”
“你!”
“你什么你!”
叶澜冷笑,\"一个阉货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你你你…混账!”
陈扒皮脸色顿时气得铁青,扯着嗓子尖叫道:\"来人呐,把这个胆敢冲撞本侍监的狗奴才拖下去直接埋了!\"
话音刚落,便冲出来了数名太监。
\"公子,快逃!\"
上官玉尖叫一声,拉着叶澜就想跑。
她可是知道的,在宫里内府太监宫女这一亩三分地上,得罪了侍监基本上就活不成了。
\"想逃?呵呵...\"
陈扒皮阴测测的笑了两声,随即吩咐那些太监:\"先别埋,给我把他们绑起来,等下本侍监还有些活计要在他们身上施展!\"
\"喏!\"
那些太监们得令,快步便朝叶澜和上官玉两人围拢过来。
叶澜冷眸眯了眯,随后漫不经心的抚了下褶皱的衣袖。
“啪踏!”
一块古朴的木牌子忽然从他袖口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映入众人眼帘。
陈扒皮不经意间恰好看到那块木牌子,先是一愣,继而眼中瞳孔骤缩,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住手!快住手!!”
他脸色大变,连忙喝斥准备动手的几名太监,双手扶着衣袖,以一种鸭子步的姿势,快步走到了叶澜面前。
陈扒皮小心翼翼的拾起那块木牌子,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阵惊涛骇浪。
“这这这…”
“噗通!”
他双膝一软,猛然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高高的举起,将木牌子举过头顶,声音颤栗:
“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