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王府。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大门离开,大步跨上了门前栓马桩上的战马,就在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奉孝且慢。”
那道瘦削的身影转过头来,正是郭嘉,却见王府内走出一个女人,正是蔡琰,他身后跟着史阿。
”奉孝此去荆州,我与你史大哥都放心不下,奉孝坚持要去,姐姐也不阻拦,不过你一人前往,我们都不放心。你必须带上剑馆中十名师兄弟,一起前往,否则,不准去!“
郭嘉闻言,先是一愣,尔后却是喜上眉梢,“嘉愿从昭姬姐姐与师兄安排!”
史阿与蔡琰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笑骂了一声,“小鬼头......”
一刻钟后,十名剑馆弟子也赶了过来,见人齐,郭嘉再次向两人施礼,“师兄,昭姬姐姐,嘉去也!”
“路上听众师兄的安排,一路小心!”史阿大声道。
“知道啦,知道啦!师兄,昭姬姐姐,我去十来天就回来,可别告诉刘大哥啊。”说完还冲两人扮了个鬼脸,拔转马头,疾驰而去。
蔡琰看着郭嘉离去的背影幽幽道,“不知王爷回府后会不会发火,他对奉孝可是看得很重的。”
“可那又能怎么办?他那鬼精鬼精的样子,你不给他去,他偷偷跑去岂不更为不妙?现到处都是黄巾军,现在他还有十余人可以照顾他一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史阿接口道。
“阿嚏,”身处末央宫的刘俊打了个喷嚏,却看得一旁的刘宏与董太后一愣,刘宏却哈哈笑道,“宝弟出来多日,想必是平原三位王妃想念得紧啊。如今正叨念着你回去哩!”
“就是,宝儿可得加把劲了,你成亲都年余了,三位王妃肚子毫无动静,宝儿实在是太懒了。”董太后也在一边打趣。
刘俊一脸黑线,对于这个问题,也颇为无语。他也找华,董两人诊治过一番,但两位神医却也是同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傻傻地做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宏哥,那个,小弟所求,能否答应呢?”刘俊还是牢牢记住了此行目的。
刘宏看着刘俊的眼睛良久,方自点了点头,“行,大哥这便给你一道旨意。”
随即,刘宏便拿起笔墨写了起来。
朕闻:“仁者爱人,义者循理。”今有黄巾军众,虽曾悖逆,然其本心或为生计所迫,或为奸人所惑。朕念其无知,悯其穷苦,特赦其罪,许其改过自新。
自即日起,凡黄巾军众,只诛首恶,余者皆可免罪。但需归家务农,安分守己,不得再行叛乱之事。若有违者,定斩不赦。
朕望尔等能感朕之恩德,化干戈为玉帛,与朕之臣民共享太平之福。
钦此!
刘俊双手接过诏书,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将其置于自己案几之上。
“小弟替天下苦命人谢过宏哥了。”
“你我兄弟,不必拘礼,宝弟真乃大慈悲矣!”刘宏笑着赞了一句。
“唉,为民请命!份内之事矣!”
刘宏目光落在了刘俊身上,“宝弟,宏哥想听听你对立嗣之事有何看法?”
刘俊心中一惊,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轻易表态。
他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宏哥,此事关乎国家社稷,小弟不敢妄言。不过,既然兄长有命,小弟不敢不答,自兄长以上几任帝皇,哪个不是小小年纪便被权臣或外戚左右?”
刘宏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刘俊会这样回答。刘俊说的被左右,那是往小里说了,给面子的一种说法。作为当事人,他如何不知其中苦处,回想自己小小年纪入宫,朝中文武百官谁给过他面子?
这边吵来那边闹去,谁又过问过他的感受,偏偏权臣与清流争吵不休的时候又要都请他来作主。年幼的自己真想拿鞋子往这帮人的脸上呼去。
偏偏这种情况下,无威无权的自己却又是怎么说都是错的。
自己说了答案,但那帮子人还是继续争吵,没人拿他当回事,然自己却又偏偏拿着这伙人没办法。
上朝,对年幼的自己无异是最痛苦的折磨。
个中苦楚,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宝弟的意思是......”刘宏的话音拖得老长。
刘俊抬起头,看着刘宏,说道:“宏哥,自古以来,皇帝登基时的年纪各不相同。有些皇帝年幼登基,需要依靠大臣辅佐;主幼臣强的害处如今已展现出来了,从大哥往前推,哪个皇帝能做到掌控朝堂?有些皇帝年长登基,则更有经验和智慧。立嗣之事,应当综合考虑诸多因素。”
刘宏听了刘俊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刘俊说得有道理,但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挥了挥手,示意刘俊退下,然后独自思考起来。更觉刘俊仔细分析的皇权、外戚与宦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很对。
他深知,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但往往受到外戚和宦官的影响和制约。
“娘,我觉得宝弟越来越神秘了。”
董太后在刘俊退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两个孩子辩论,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此时见刘宏问自己,她却是不解,不禁问道,“我儿这话何意?”
“娘,你还记得那次宝弟北征中毒回来说的话没有?”
董太后当时见刘俊全身乌黑,整个人都已慌成一团,哪里记得刘俊说了什么,不过还是皱了皱眉,“我儿想要说什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话宝弟当日自以为命不久矣,便当作身后事一般与我交待。也就是说在两年前,宝弟便知道这句话了。那天他还说了要提防头裹黄巾之人,那不就是黄巾军吗?”刘宏引导着自己老娘回想当日的情景。
董太后皱了皱眉,经刘宏这么一提,她也想了起来,“宏儿是说宝儿与黄巾军有串通之事?”
“非也,事后我曾问过他,他只回答我是跟左道人学艺时某次机缘,得窥命运一角,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宏儿是说宝儿可以预见未来发生之事?”董太后惊道。
“嗯,我有此怀疑,不过,他这次又专门来为黄巾请旨,估计他是看到了黄巾军失败被汉军杀得太多,心生不忍,便来此请旨,避免此事发生。我们时刻关注战局与双方伤亡情况便知。”刘宏的头似乎前所未有的清醒。